来不及多想,我连忙派文兰去给蒋干传话,若有敌船来犯,叫他谏言用火箭射船。
既然没有东风,那就让你们玩草船玩火玩个痛快。杨夙那张阴狠的脸,仿佛就浮现在眼前。我知道,此时他定安然坐于吴营,运筹帷幄之中。
赤壁之战,已不是原历史中的激烈战斗,而是我们两个相互厮杀的弈局。
我和他,曾是相互依赖的密友,我们都来自二十一世纪,我们都对这段历史了如指掌。
而如今,我们只是敌人。
杨夙,他是我的老同学,是我的发小,是我从小到大的伙伴。
我是在梦里吗?
我真没想过有和杨夙对决的一天。
忐忑不安地等待近一个时辰,终于等到文兰哈着冷气归来。
“外面为何如此吵闹?”我回过神来,警惕道,“可是黄盖降船来了?”
“来了!来了!缨姑娘,降船来了,距此不过两里之遥了!军中士吏都在江边驻足观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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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闻言,激动地双手攀紧木栅:“你可有见到蒋干先生?丞相听进去了吗?”
未及文兰回答,船外就远远传来一阵喊叫声:
“降焉!降焉!曹公出迎——”
文兰来回探望,不过几时,曹营这边泛起大片火光,接着便听见唰唰咻咻的羽箭声。
看来,我成功了,曹操真的听进去了。我心下狂欢。
许是因为大雾天气,让原本多疑的曹操终于深深质疑黄盖来降的真实性,这才慌忙调兵遣将,教水军弓弩手往吴军船上射燃火之箭吧?
可我没想到的是,这次诈降从头到尾都是个幌子。
不管我参不参与,曹操今夜都必败无疑,就像历史记载的一样。
阴谋瞬间变成阳谋,那么,阳谋便比阴谋更加压迫恐怖。
“呵,想必此时吴军船上束草皆已燃尽,今夜就让他们过足玩火自焚的瘾……”
“缨姑娘……”
文兰神色有些不对劲。
“吴军的降船怪得很,船只头北尾南,整齐摆开,间隔极小,横江而来。船上被烧着的好像只有束草,并不见人影。”
“……”我骤然变色,立即反应过来,“快!再去仔细看看他们的船!再回来告诉我!”
“不好了!缨姑娘!不好了,吴军的降船都用铁索连起,它们自己动起来了!它们穿雾逼近我们的船了!”
“铁索横江——自己动起来?!”我惊恐万分,暗道不妙。
没有东风吴船也能顺利过来?难道吴军都藏在水下?可如今是深冬啊!
杨夙用演义的计策并不算高明,可如果草船借箭、反间计将计就计、苦肉计、火攻计、铁索连环计五计合一来伪造一个诈降呢?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中了杨夙的计中计了。
“谢曹丞相赐箭!请曹丞相接箭——”
船外呐喊声震天,火光已耀如白昼,再次响起铺天盖地的咻咻羽箭破空凌江声。
文兰说,火船仅有半里之距,吴军突然一个个都从舷板下和水底冒出,他们背挂弓箭,直接取来曹军的火箭,搭弦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