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位朱大奶奶姓徐?”崔皇后挑起细长的眉毛,“是泗州徐氏的嫡女吧。”
“是。”卫氏垂下眼眸,“徐氏是望族,泗州产米,徐家的米铺遍布庆国。”
“唉,本宫记得两家义绝了?当时在京城还闹得沸沸扬扬。”
卫氏悄悄按了按跪得有些麻木的膝盖,咬咬牙继续道:
“这正是儿媳要说的第二件事。”
“徐氏一嫁到朱府便掌握了中馈,原以为是受重视,接手后才发现竟是一团乱账破窟窿,徐氏心善,拿出嫁妆替朱府东贴西补,勉强维持,可那位朱夫人却趁她有孕时,屡次以言语扰心,将徐氏逼得小产还落下了失血之症,没出月子就一命呜呼了。”
“徐家人自然不肯,虽然碍于朱相的面子不敢直接打骂,却也一定来了朱府讨要说法。”
“这是朱夫人的错,本宫还派人训斥过她,怎么......”
“儿媳不是要说朱夫人,她是个糊涂鬼,没什么值得说的,儿媳只想说一说那位朱公子。”卫氏尽量忽视双腿传来的麻痛感,又道,“徐家人前来讨要说法,那位朱公子便挺身而出。”
卫氏说着,清秀的脸庞上重新浮现出讥讽,“这是准备为母分忧呢!他要做孝子,嫁给他的徐氏就活该成了他孝顺他娘的踏脚石!”
崔皇后听她这样说,也跟着叹气,“难怪你心中怨愤,这事儿还是你兄长悄悄替他摆平的。”
卫氏的兄长正是大理寺卿卫道公。
“儿媳不是因为怨愤才这样说。”卫氏强调了一句,“居上位者识人善用,姨母以为,朱公子可堪为大用?”
崔皇后垂眸不语,卫氏说得没错,这个朱维庸确实难称大才。
于公,他识人不明、御下不严。
于私,他愚孝自大、无礼凉薄。
伪君子所为,尚不如小人。
“儿媳思来想去,只觉得朱相果真人老成精。”提起朱相,卫氏是由衷地叹服,“朱维庸资质实在平庸,朱相将他亲手带大,如何不知?儿媳猜测,这些年朱维庸未入仕,只怕也少不了朱相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