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挺直了身子,仰头亲吻岁岁的脸颊。他的掌心舒展,无数的萤光从他的手心飞出,它们渐渐聚拢成一条流光溢彩的金色丝带,萦绕在岁岁的腿上,盘旋而下。
起初岁岁只觉有些刺刺麻麻的,渐渐地,痛感在血肉间蔓延,好像有人拿着尖锐的匕首,在她的脚踝里,贴着骨肉,一刀一刀来来回回地剐着。
她紧咬着唇,身子因剧烈的疼痛止不住地颤抖着。
白泽不忍地闭上眼,却有更强烈的灵力聚集在他掌中,萤光闪耀,汇聚成一片金色的光芒,炙热而温润地包裹着岁岁。
在一片和煦中,痛感不似先前这般尖锐清晰,岁岁甚至一时间都难以分辨自己身处何处,仿佛站在开满野花的山坡上,白泽正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眉目晶莹地看着她。雪白的花蕊落在他的乌发上,黑白交错着,似雪似霜。岁岁想,待他老了,岁月染白了他的华发,是不是就像现在的模样?
“岁岁。”
白泽的声音好似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岁岁下意识地嘤咛一声,“白泽。”
微凉湿润的唇印在她额间。
她缓缓睁开眼,白泽正眉眼温润地看着她。他的面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好似很疲惫的样子。
岁岁伸手揽住白泽,“白泽,我方才做了个梦。”
“嗯,我知道。”白泽顿了顿,又说,“等我满头白发,你恐怕要等很多很多年。”
岁岁呆楞地看着白泽,一时反应不过来。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自己方才做了一个短暂又清晰的梦,梦里她只是闪过那么一丝念头…白泽是如何知晓的?
“所以,小九头妖,你要好好活着。活很久,才能看到我白发苍苍的样子。”白泽捏捏她的脸颊,笑说。
“你….你自己都受伤了,还费灵力窥我的梦?”岁岁低呼。
白泽轻笑起来,不屑地说,“这是我造的梦,何来窥视一说。”
岁岁因惊讶而张大的嘴又默默地合上了。
白泽又交代,“腿骨长好可能还需要几日。伤好之前,不要下榻。”
岁岁乖巧地点点头,身子往床榻内侧挪了挪,留出大半的空处。白泽褪下衣衫,正要躺下,一声尖锐的啸鸣声响起,只见一支短箭穿过窗柩的空隙,直冲白泽的眉心。
岁岁根本来不及思索,下意识间就已起身扑上前去。
箭矢先她一步贴近白泽的额间,她握了个空。
白泽垂眸静坐,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利箭也悬停在他额前,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着,再无法前进一毫一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