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绪进殿,躬身行礼,“臣弟参见太子殿下。”
说完,他又转向一侧,微微欠身,“臣弟见过秦王兄、魏王兄。”
礼数周到,一丝不苟。
裴明宗端坐在上位,身着明黄色蟒袍,头戴玉冠,此刻唇角勾起一抹亲切笑意,仿若春风拂面,和声说道:“五弟快快免礼,你我兄弟至亲,无需这般多礼。”
裴明瑞一袭红色蟒袍加身,腰间束着玉带,挂着一枚玲珑玉佩。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悠悠开口:“正是,五弟如此多礼,倒显得生分了。”
裴明辰亦是一袭红色蟒袍,点头附和,笑道:“五弟一路舟车劳顿,定是辛苦了,快些坐下歇息吧。”
裴明绪依言在旁侧的空位上落座,殿内一时兄友弟恭,气氛融洽。
裴明宗看似漫不经心地抬手,轻轻理了理衣袖,随意地开口:“五弟此番自云朔回京,路上可还顺遂?”
未等裴明绪回应,裴明瑞却抢先插话,他微微侧身,目光扫向裴明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妒意,话语却依旧带着三分笑意:“想来五弟定是一路顺风,毕竟父皇可是特许五弟自通州直接入京,这份恩宠,我等兄弟可是羡慕得紧啊。”
裴明辰也跟着笑道:“父皇念叨五弟已久,早就盼着五弟回京相聚。毕竟咱们兄弟几个,时不时便触怒父皇,惹他老人家不快。太子殿下,您说是也不是?”说罢,还别有深意地瞥了裴明宗一眼。
他可是清楚为何今日太子肯在此久坐苦等,不就是太子宠爱的侧妃娘家被御史弹劾侵吞赈灾银两。
裴明宗脸色微僵,不过转瞬之间,便又恢复了那副和煦模样,笑着回道:“魏王说笑了,五弟镇守边关,殚精竭虑,保我大晟疆土安宁,实乃劳苦功高。父皇记挂五弟,自是常理。不像秦王与魏王,常居京城,得以长伴父皇身侧,尽享天伦。”
裴明瑞眉梢一挑,正欲再说,便见一个小太监快步入殿,尖声唱道:“陛下宣燕王殿下觐见!”
裴明绪起身,整了整衣衫,再次向裴明宗等人行礼,沉声道:“臣弟先行告退。”
说罢,便跟随小太监快步离去。
随着裴明绪的身影消失在殿门之外,偏殿内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消散。
裴明宗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一双凤眸,幽深暗沉,隐隐透着几分阴沉。
这老五,才刚一回京,父皇便迫不及待地召见,当真是……
他在这偏殿已然枯坐了半日,父皇还是不肯见他!
裴明瑞则是冷笑一声。
他在偏殿枯坐许久,却不敌老五才露面,父皇便宣召,果真是应了那句“远香近臭”。
裴明辰面上依旧挂着笑,不知在想什么,笑容却未达眼底。
三人各怀鬼胎,一时间,偏殿内寂静无声。
裴明绪跟随小太监一路疾行,不多时便到了正殿之外。
殿门巍峨,朱漆金钉,彰显着皇权的至高无上。
他深吸一口气,敛去面上多余情绪,只留孺慕之情,这才迈步跨入殿内,撩袍跪地。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熙帝端坐于龙椅之上,一身明黄龙袍,威严赫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