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饮了一口酒,滋味是真不错,转头笑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陆沉面无表情道:“那时候你比谁都活蹦乱跳,哪来死不死一说?”

“问完了?”宁远晃了晃酒碗。

道士摇摇头,忽然直直看着他,说了一事。

“那姑娘走了百万里来找你,其中是不是也有你的算计?”

一袭青衫没说话。

陆沉皱眉道:“今日十四境刑官,是否与当初龙门境宁远,是同一人?”

“你是现在的你,还是万年之后的你?”

“亦或是更久之后?”

“你,还是不是你?”

宁远放下酒碗,没好气道:“要不要老子把裤子脱了,在你面前遛遛鸟?”

“道长就是想得太多,还喜欢想些与自身无关的无关事。”

“还道号逍遥,打着灯笼你都不一定找得到茅厕。”

陆沉摇摇头,好似不满意这个回答,也不在意宁远的这番糙话,等着他的言语。

年轻人自顾自喝酒,他的酒量是实打实练出来的,没一会儿就两坛下肚,面色如常,压根不带醉的。

看了看陆沉那一坛,宁远又管掌柜的要了两坛,意思不言而喻。

不与三掌教同饮一坛酒。

青衫客忽然翻了翻那块斩龙台方寸物,取出一包牛肉,还有一盘小鱼干。

牛肉在他身上放的最久,云姑那个,还是那般硬,放多久都不会坏。

至于小鱼干,是秀秀塞给他的,来自龙须河。

这样一来,这酒喝的就更惬意了。

等不来言语,陆沉也就没有继续多问,两手抄起酒坛,仰头痛饮,放下之后,满脸陶醉,摇头晃脑道:“人间腌臜事,一口吞入腹。”

宁远补了句不太中听的,“那真是愁肠满腹了。”

他忽然想起,陆沉当初在小镇摆摊,替人看手相时候,就没少借机对女子揩油。

双方各有心思,就只是一味喝酒。

陆沉冷不丁念叨,“做凡成仙,念书修道,万不可入寺为僧。”

宁远笑了笑开口,“迫不得已,诵经念佛,也仍需酒肉穿肠。”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佛在心中。”

剑修抬起酒碗,道士轻抬屁股,端碗与之轻轻磕碰。

酒水一滴没浪费,片刻后,酒泉宗外,山间小道。

宁远青衫背剑,道士莲花冠帽,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