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鸡可是大有来头,最初是小镇泥瓶巷的宋集薪,他的婢女稚圭在骑龙巷购买,一窝八九只。

主仆二人离开骊珠洞天之时,没有将其带走,托草鞋少年陈平安照料,之后没有多久,陈平安在出门游历之前,又用一块斩龙台,托付给了阮秀。

再之后,少女负剑离家,顺手带上了这一窝鸡仔。

总不能给它饿死。

之前在倒悬山那边,阮秀都是散养在梅花园子里头。

大郦皇子,真龙稚圭,火神阮秀,这份因果,一个比一个大。

其实这不是宁远第一回吃,早在秀秀刚到倒悬山那日,后者就宰了一只。

陆沉愣了半晌,看着手里的碗,咂了咂嘴后,吭哧吭哧的仰头喝下。

道士问道:“真就不怕个因果之说?”

年轻人舀起最后一点鸡汤,喝下之后,开始收拾这些物件,该洗的洗,一一收入方寸物中。

“一路走来,我背的因果还少吗?”

宁远一脸笃定,“仅说我知道的,山巅修士里,只有老大剑仙和齐先生,不想我死。”

哪怕是文庙那位小夫子,都不一定希望宁远活着。

变数太大,放任不管,就很可能因为他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道祖说要救自己,也只是看中了自己的特殊,他真要救,为何非要等宁远自行兵解之后?

反正年轻人是这么想的。

陆沉已经开始眼观鼻鼻观心了。

宁远觉着好笑,直截了当道:“哪怕是你陆沉,一样希望我死,我说的对不对?”

陆沉顿时气结,一挥衣袖道:“贫道决计无此意!”

两人一番交谈,留下一地鸡毛。

年轻剑修懒得去跟他掰扯,收拾完之后,扭头看向曳落河以北。

或许那个读书人,那个背叛人族的文海周密,也不太想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