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易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若不是明天一大早就要飞往伦敦处理其他事情,他绝不会选择在演出当晚跟大卫-库塔谈生意。
看来,关于那场加勒比海高端私人海岛音乐节的“创意”,得等明天再由托马斯和凯文二人跟大卫私下沟通了。
“我知道亚洲人有很强的职业道德和工作责任感……”
让-夏尔-卡雷热情地搂住韩易的肩头,没轻没重地摇晃了两下。
“但请允许我向你介绍一下欧洲人的工作时间。周一到周四,上午九点到下午五点,两个小时的午间休息。周五我们虽然也是五点下班,但三点半就开始喝咖啡了。”
“至于周末?我们跟每个合作伙伴说,周六和周天是家庭日,但实际上,这,才是我们在干的事情……字面意义上的。”
像一个充满激情与才华的油画家,让-夏尔握住他无形的笔刷,用力一挥,为韩易绘制出索多玛的糜烂与荒唐。
此时,韩易一行人所在的,是乌格尔游艇最顶层的休闲区。两排长沙发上虽然只坐了韩易、凯文-库萨特苏、Diplo、马丁-盖瑞斯、大卫-库塔和让-夏尔-卡雷六位男士,但他们身前的甲板,却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光景。
模特们。
Instagram模特们。
穿着各色迷你比基尼的Instagram模特们。
穿着各色迷你比基尼,被化学物质冲到昏头,随时准备好弯下腰来的Instagram模特们。
InstagramModels,可以被看作是中文里“嫩模”和“网红”两个词的结合体,特指那些靠在Instagram上发布惹火照片,以博取关注和追随者,并通过粉丝数量来换取经济效益的女孩。
虽然有一些特别成功的Instagram模特,比如肯德尔-詹娜和吉吉-哈迪德,能凭借她们的超高热度在时装秀场和杂志封面上占有一席之地,成为几乎能以假乱真的“职业模特”。但她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粉丝数超不过十万,衣服越脱越多,底线越来越低,成天混迹于各种名流派对,渴望能搏到一次一夜成名的机会,飞上枝头变凤凰。
韩易身前这群,挤作一团,橄榄油与香水随着几无遮掩的舞蹈动作,在彼此的美好胴体间传递的姑娘们,就是最典型的Instagram模特。
她们之中,没有卡莉-克劳斯,没有贝哈蒂-普林斯露,亦没有芭芭拉-帕文。
这些靠自己就能年入数百万美元的超级名模,不需要在众人面前把自己剥得精光。她们寻找对象的圈层,是纽约上东区的JoshuaKushner,是好莱坞山上的亚当-列维,是四千万豪宅东西海岸各有一套的韩易。
但游艇上的这十几位美人,远没有这样幸运。她们有的人身高不足以走上T台,有的长相对于高级时尚杂志来说太过艳俗,有的初出茅庐还没获得更进一步的敲门砖。种种原因,导致她们只能被囿固在这里,成为权势人物曼妙夜晚里一件可有可无的配饰。
从传统价值观的角度来看,她们的命运确实足够悲哀,但在对两性关系的研讨已经深入到如此地步,女性不再害怕公开谈论取向和欲望的2010年代,所谓金丝雀的故事,其实完全有另外一种解读的方法。
如果男女之间在性方面完全平等,那么这些女孩子既能参加纸醉金迷的奢华派对,又能拍摄足量的靓丽照片来丰富她们的Instagram草稿箱,还有机会睡到那些平日里高不可攀,发私信回都不回一句的男性名人。
这不就是《泰坦尼克号》杰克与露丝的性别翻转版吗?
杰克是贫民姑娘,露丝是贵族公子,在甲板上相爱,在船舱里升华。
有什么问题?
“姑娘们,姑娘们……音乐停一下!”
在让-夏尔-卡雷的呼喝声中,战战兢兢,殷切期盼获得在场前辈垂青的DJ按下暂停键,顶层甲板上几乎是瞬间便被快乐戛然而止的不满嘟囔塞满。
“姑娘们,听着,在你们面前,有三位来自其他大洲的客人。托马斯,来自北美。凯文和易,来自亚洲……”
大卫-库塔的经纪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醉眼迷蒙地指着三位宾客,英文发音是法国人特有的口齿不清。
“Mother——fucker,我是美国人。”凯文抿了口啤酒,咬牙切齿地小声咒骂,“还有四分之一黑人血统。”
“今晚,我们有且只有一个任务!”
让-夏尔-卡雷高举双臂,在LSD的作用下奋力嘶吼。
“给他们展示一下,欧洲人是怎样派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