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陆阶站了起来。
话还没出口,严述抬首道:“当初你说家父对你有提携之恩,你我双方以官职互论未免生份,提议与我手足相称。
“如今你我不但是手足,还是亲家,你家下人对我不敬,我对他略施薄惩,你应该不会怪罪我吧?”
陆阶张开的双唇,又紧抿起来。
陆荣听到这里,也蓦地停止了挣扎。
自从与严家父子结交,严家上下对待陆阶皆是礼遇有加,像眼下这般来势汹汹从未有过。
而他眼下的作为,如果不是因为陆阶方才带着他前往工部而起,还能是什么?
他看向陆阶。
方才递茶时,陆阶也只猜疑严述是否在茶里做了手脚,哪想到他竟是明目张胆的栽赃!
他喉头紧缩:“快给严大人磕头赔罪。”
严述醉翁之意不在酒!
严梁去过工部,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得知他们抢先去过,当然会心存怀疑。
而陆阶一介文人,没办法做下这一切。既然提到带了陆荣,严述便想要逼出陆荣暗中盗出卷宗的本事来!
陆荣是陆家的家生子,从小习武,记事起就跟在陆阶身边。而自从与严家父子结交以后,陆阶为了避开蒋氏耳目好行事,就让他把自己的武功隐瞒下来。
十多年以来,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护院,却只是个有花拳绣腿的护院。
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还是陆阶身边八个高手护卫的首领。
此时他发疯,不过是为了让陆荣反抗——一旦陆荣显露出会武功的迹象,严述就能肯定工部的卷宗就是他们拿走的。
而陆阶先前所说的他只是个普通下人,也就无法自圆其说!
陆荣望向严述,垂下头去,额头磕着地板:“小的一时不察失手,给大人赔礼,请大人恕罪。”
“赔罪要有赔罪的姿态,”严述道,“尚书府的家奴就这么敷衍?你们教教他,省得日后给陆尚书失礼。”
他话音落下,身后两个护卫压着陆荣的头便往地下磕!
陆府世代居京,几代积累,家世非凡,这祖宅造的讲究,屋中铺就的皆为花岗地砖,陆荣这一磕下去,只听得屋里梆梆作响,宛如将头骨变成了鼓槌!
他自小留派在陆阶身边,陆阶与他虽非亲人,却也胜似亲人。
一连串梆梆声之后,他额头磕得通红,随后又砸破了血肉,青灰的地砖上,落下了黏糊糊的一片暗红,陆阶的眼也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