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下方,不少人都在陈安身上下了赌注,有多有少,他们大多数都是抱着陈安必胜的心思,然而这些人算不上真正的赌徒,更算不上豪赌。

这名叫陈安的男子乃六大剑派之一点苍派的外门弟子,从小就被门派收养,在门派中修行二十多年,下山历练的次数颇多,并在三年前才离开门派彻底进入江湖。

别看他修炼二十多年仍是斩铁流五品武师,但他的经验完全能够弥补他境界上的不足,在点苍剑派内时,不知道挑战过多少次同门师兄,照样能够屡次获胜,毫不逊色境界天赋比他更深厚些的弟子。

练武就是为了出人头地,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和底气,陈安也不会离开师门到江湖中闯荡。

就在陈安抱拳行礼后的下一瞬,他忽然举剑便刺,用的是一招又凶又快的单手刺剑,杀气弥散切碎风雪,像条恶毒的银蛇直奔李幼白面门。

这个动作的陡然爆发,远比之前所有上台的武者都要迅猛,令得擂台下方左右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如此凶狠的攻击,很难想象名为小白的女子该当如何招架。

坐镇武馆中央环抱胸口的公孙不再一脸肃穆之色,他盯着陈安的动作,认可的点了点头。

点苍剑派是用剑的好手,更是如今六大剑派之首,仅次于当年的南天剑门,陈安所用剑招为回风舞柳剑,共有七十二种变化,后劲十足,与武当剑法,娥眉剑法,南天剑法齐名江湖剑法四绝之一。

点苍剑法多以进攻为主,若是起手就被陈安占据进攻优势,那么后续就很难拿到主导权了。

公孙不在心里想着,眼睛转移到白裙女子身上,便见对方果断后退一步,并未抬剑招架,而是剑尖戳地一挑,竟掀起台面上堆砌的雪沫往陈安面门扑去。

后者视线一白,眼看着已经近在眼前的白裙女子,竟不敢再贸然突刺,而是将刺剑变作搅剑一旋,苍劲有力的剑势卷开挡住视线的雪花,整个人不得已停下来。

陈安皱起眉头,由单手持剑变作双手持剑反身举在身前,脸上多了谨慎。

仅仅一个呼吸的功夫就过了一回,还有人没能反应过来,负责传唤讲解的侍从就已经将擂台上的情况传报出去,由评书人与驻台武师拆解两人动作招式。

公孙不在脸色也是一变,微微动容,奇道:“虽然这名叫小白的姑娘并未出剑,却远比出剑更为厉害。”

坐在旁边观看着擂台上变化的众多明教堂主也都是连连认可点头,可不是有意附和,都城府可是江湖散人聚集之地,多有武林好手,这是其他地方比不得的,论起武功套路,随便找个武行的人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武馆外,驻台的武师已经开始讲解,“陈安此剑为单手,灵活多变,加上速度之快更是又凶险几分,而点苍剑法以诡异多变着称,很可能前招为虚后招为实,哪怕小白挡在这剑,陈安的后手剑法同样能造成进攻压力,如此点苍剑法便拿到了最为熟练的进攻一方...”

驻台的武师讲完陈安的出剑手法与心思,然后评说起小白来,“这白衣姑娘尚未出剑,却已然展现出不俗的对拼技法,一剑挑雪却是后发制人,不仅打断了陈安的攻势,更将对方的性格路数摸了出来,陈安求稳所以这剑才又有刺出,而白衣姑娘明明可以乘胜追击却没有出手,当真是一丝信息都没有暴露,难辨武学深浅啊...”

听着驻台上的点评,底下不少压了陈安的赌徒开始慌乱,群情激愤呐喊,质疑有人暗中操控,他们这些人都还没喊几声,就被赌档的人暗中勒住拖走,推到角落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而那些压了小白胜的赌徒此时喜笑颜开起来,大声嚷嚷着,真正的赌博只买冷,不买爆,随后有点儿癫狂的向周围人传授自己的赌博经验。

公孙明月看着擂台上白衣飘飘的小姑娘,心中欢喜,不失自己所望,不仅好看,而且还很能打,她目光不移,语调高了起来,“二哥,好像我的人更胜一筹。”

公孙名不屑的笑了笑,摇头说,“三妹此言差矣,还未结束怎能断言。”

见到自己二哥满脸自信的模样,公孙明月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眉目终于冰冷下来,道:“那些未来参与的武者,是你在暗中捣鬼?”

公孙名耸耸肩,嘿嘿笑说:“三妹不要输了银子连人品也输了,下作之事我可不懒得做,莫要诬陷。”

公孙明月心叫不妙,看着台上的小白手里攥着裙摆的手渐渐用起了力道,这时候武斗已经开始却是不能叫停了。

她是叫了不少武师参与此次大会,如若每个人都如此那对她十分不利,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去送死,武者大多数心思简单,倘若阴沟里翻了船,那这些武师可就不会信任她了。

想到此处,公孙明月并未苦恼,只是冷冷笑了一声,连自家人都愿意算计,那她做起事来也确实不必顾虑。

“你师傅名叫允白蝶,何门何派,为何我从未听说过?”陈安握紧剑柄,盯着眼前的小姑娘冷声道。

李幼白将剑立在身前,目光平静,缓缓说:“她是楚国人,自从秦国铁骑踏平楚国以后她便躲在了韩国一个小县城里当起了武师谋生...”

她站在雪里,听着风雪的声音,慢慢把剑举起来指向陈安,微微而笑:“无名之辈而已,前辈放心攻过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