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
胡惟庸的书房之中,一些大臣围坐在一起谈话。
他们来自各个部门,却无一例外的都是胡党。
王典轻抿一口茶,放下茶杯,神色忧虑地缓缓说道:
“既有国子监这等传承悠久的学府在前,如今这突然冒出的春和大学,着实显得奇怪。不知是何缘由,要另起炉灶……”
赵征宇微微颔首,手抚胡须,应和道:
“听闻这春和大学主要教授工匠的知识,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工匠之流,向来被视为低贱之业,怎能堂而皇之地纳入学府之中?”
他边说,边偷眼,看胡惟庸的神色。
胡惟庸抚摸着身穿着特制官服的宠物猴,嘴角勾着一抹微笑,并不言语。
于是众人继续讨论。
赵征宇继续说:“那驸马,真是不知所谓,竟敢如此标新立异!
让工匠之学与正统学问相提并论?简直是乱了纲常,坏了规矩。”
刘安轻皱眉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恼怒:
“我等身为臣子,虽对此忧心不已,却也不敢贸然直言。毕竟陛下颁了圣旨,太子乃是这大学的院长……”
所以。
大学已经开建好几天了,却没有人敢弹劾。
都还在观望,都不想做第一个出头鸟。
王典眼睛一转,说道:“陛下和太子,自然没有错的。只是那驸马,实乃轻狂无礼、不知分寸之徒。
他如此肆意妄为,全然不顾礼教名分,无疑是害群之马,连累了太子的清誉!”
其他人亦是纷纷赞同,都觉得皇上之所以突发奇想,建一个什么大学,完全是受了陆知白的蛊惑。
至于纯良的太子,则是被蒙蔽了双眼,挂了一个院长之名,完全是被当成了挡箭牌啊!
众人越说越是激动,不仅声音越发大起来,就连用词,也是更加激进。
甚至是,有人用出了“奸佞”“小人”等等词汇。
胡惟庸一直面带微笑,听着众人的议论。
他心里,颇有些乐不可支。
陆知白那小家伙,自以为聪明,却不知,已经在朝臣之中,快要人人喊打了吧……
胡惟庸抿了一口茶,嘴上却悠悠说道:
“诸位可知,太子宾客范显祖,这些日子颇为气闷?”
众人沉默片刻。
有人说:“略有耳闻,听说是太子殿下近来的学业出了一些岔子,竟然疏远了儒家经典,要去看什么财货宏论……”
另一人道:“你们听听,这像话吗?范师傅怎么能不着急?”
一人冷笑道:“这不还是因为那位驸马!真是近墨者黑!”
胡惟庸只是垂着眼,微笑,丝毫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