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门没上锁,只是用门闩在外面卡着,方金轻易便进来了。
借着皎洁的月光,也瞧见了那趴在稻草上的身影,和白天被丢的时候还是一个姿势。
男人心里咯噔,不会真打死了?
“晴雅?”
那人影动了动。
然后才带着哭腔叫了声;“爹。”
“哎。”方金忙走上前去,蹲到她身旁:“还疼着呢吧,可怜孩子。”
“你这孩子,实在不该与她吵架的,也知道王富娇是啥人...白天的事儿,爹也是实在没办法,如今还没考上童生,在王家没话语权,这你也清楚吧?”
方晴雅低低应声,气若游丝开口:“我知道、爹、不容易、不怪爹。”
方金等着她回答,眼里一闪而过狠戾。
若是她恨上自己,那再让小妮子回伯府,岂不是放虎归山?
瞧着她对自己态度没变,方金这才放心。
温声安抚:“不过你也别太灰心,爹刚才费了好大劲,已经劝住王富娇,她答应再给你一年时间,要是伯府一年内把你接回去,你便不用嫁了。”
言外之意,要是没来,她就得嫁。
“爹知你委屈,但阿爹真的尽力了,你可莫怪爹。”
说着,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到她手里:“这是家里最后一点伤药,爹不方便,你自己上吧。”
方晴雅接过,黑暗中只听她声音乖顺低沉:“好、谢谢爹,女儿不怪爹,一年后伯府还不来,女儿就乖乖嫁人。”
男人瞧不见她眸中恨意滔天。
她如何不恨?
恨王富娇,恨方家,也恨伯府!
伯府明知她是自家血脉,现在世道太平了,为何还不早早将她接回去?!让她留在方家受磋磨?
全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