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猜测这里的执念是对羲木,但是自刻不求被苍山山主拒绝过后,也并未再瞧见他表现出对羲木的渴求,他似乎对什么都很云淡风轻,人杀够了就回来,倚在这一棵桑树下逗着变成鸟的顾怜。
顾怜知道是因为他如今的修为无人能奈何他,能报的、该报的仇也都几乎全报了,剩下的一桩就是宋集烛,所以他的欲求与恨意便不如九百年前那般浓烈了。
那么这一镜为何存在?
牵系着谁?
“我去过鬼蜮找你。”
刻不求再次出声,将顾怜的思绪拉回。
刻不求说:“我听他们说,人死之后便成魂成鬼,地下有一无间界名作鬼蜮,那是鬼魂的去处。倘若想见已亡之人的最后一面,可以去那儿的往生池,因为鬼魂会在那里转生为人,”他说着顿了顿,“我知你不是,你同我说你回家去了,而并非是死亡。只是我忍不住,我很想见你,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
有风徐徐地吹来,连着吹动刻不求的声音:“鬼蜮没有你的存在痕迹,就是那生死册上都没有你的姓名,于是我气不过,我将那里的鬼杀了个干净,无用的东西,留着碍我的眼。”
“阿伶,我兴许是真的疯了。”
刻不求的声音其实比风还要轻,但落在顾怜的耳中,却仿佛千斤重。
那几句话叩动心扉,在心底的那汪清泉上,卷起涟漪浪花。
顾怜刚刚那“爱搭不理”又气愤的神情逐渐消去了。
她抬头去看着刻不求,没在他的眸中看见心魔所有的特征。
她好像明白这一镜是什么了。
顾怜扑了两下翅膀撞进刻不求的怀里,被他接住了。
刻不求发出一声鼻音:“嗯?”
顾怜埋首在他怀里待了一会儿,被他胸口处挂着的铜钱磕得脸疼,她在心里吐嘈:钱挂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扑着翅膀靠近,很轻地啄了一下刻不求的嘴角:“啾。”
亲你了,别难过。
刻不求愣了一下,随后低眉笑了一声。
他将绿鸟捧在手中,低头以鼻头蹭了蹭:
“多陪我些时间便好,有时候,我的身旁太静了。”
小主,
顾怜被他蹭得东倒西歪,忽而反应过来这是自进入这一镜以来,刻不求头一回笑——当然对初莞的冷笑不算。
这人还挺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