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手术

且隋 玄武季 2468 字 1个月前

手术的地方,很简陋。

虽然是露天的,但显然已经收拾的非常干净。

这时代,根本不可能找到无菌环境。

这样,已经很好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虽然有飞虫,但阿布没看见任何一只苍蝇和蚊子。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阿布先是消毒。

他让司徒拿来烧酒,让大家换上晾的半干的长衣,然后依次用烧酒将自己、司徒和娥渡丽的身上、手上喷湿。

然后,将高岭土细粉用凉开水匀开,教娥渡丽将煮过的粗布,用剪刀剪成两指宽的长条备用。

接着,又剪了三条两掌宽的布带,分别蒙住三人的嘴、鼻子和下巴,扎了起来。

尽管司徒和娥渡丽两人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遵照阿布的指挥,认真地配合起来。

很快,车前草揉碎后放在了白粗布里拧出汁液,又将团好的灰白白茅花絮缠在一支支竹筷上面。

阿布又用小刀,将另外几支竹筷从中间劈开并削尖一头,在每对中间各又夹上一小块竹片,再把一头合着缠紧。

于是,一个个竹片镊子,就做好了。

把竹镊子扔进滚水中,他又忙着做高岭土绷带。

“有蜂蜜吗?”

阿布突然想起什么问。

“有的啊,这儿就有,给——”

娥渡丽听言,在一旁连忙递过来一瓦罐东西。

一股清香,扑进阿布的鼻子。

乳白清亮粘稠,上好椴树蜜啊!

“加一勺!混合在白土浆液里,然后再加点热水搅拌均匀!”

“另外,这蜂蜜,以后可以涂抹在来不及处理的伤口上,能保护和止血……”

司徒听见,马上依言照做。

他按照“阿布契郎”的要求,用白茅絮签,蘸着搅拌好的高岭土浆液,刷在粗白布上。

最后,放在旁边继续阴干……

阿布又用烧酒冲洗了一遍手掌、肘腕,然后便开始动手清理阿妈的伤口。

“压住腿,胳膊!”

“你,可以骑在阿妈腿上,然后用双手按住她的胳膊!”

小姑娘娥渡丽,温婉而顺从地照做。

阿布,先用烫干净的剪刀,小心的剪掉阿妈那撕裂头皮和伤口周围的头发。

然后,又仔细地用锋利小刀,一点点慢慢地剃光阿妈的头发茬子……

时间,一点点过去,紧张而静谧!

阿布用竹镊子夹起一团白茅花絮,蘸着车前草汁,开始一点点润湿那些有些变干的血块。

然后,再换一团干净的茅絮,顺着一个方向,小心地粘拭肉皮和下面组织上的血污……

阿格玛,猛然被一阵刺痛惊醒!

这疼痛,钻心入肺,彻骨啊!

可她,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她只有大声惨叫!

她的一双眼睛大睁着,用恐惧而惊诧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一切……

“阿格玛,你要忍一忍疼,一会儿就好……我们正在给你处理伤口呢!”

娥渡丽凑近王蔻的脸,轻声安慰。

“相信我,很快就好了!”

阿布一边继续手里的活,一边迎着阿格玛的眼睛,坚定地说道。

阿格玛强忍着巨大的疼痛,开始微微眯上眼睛。

她终于强忍着疼痛不出声,全是回应。

生死关头,儿子在前,什么都豁得出去了。

“即使,现在就这样死去,未尝不可!”

“只要能这样,能看着活生生的儿子,在自己跟前忙来忙去,服侍自己,什么都够了。”

其实,她心里面更在想的是,这个儿子能够突然活过来出现在眼前,或许是老天需要用自己的这条命去换儿子的命。

“如果真是这样,老天,你就拿我的命去吧!”

……

“实在太疼。也不用忍着,叫出来反而轻松一点!”

阿布提醒阿妈。

可是,已经被冷汗湿透的王蔻,还是咬紧牙关,不出声。

王蔻,可不是一般的女人!

她,是一个异常大气的女人,一个刚强的女人,一个见过大世面的女人。

更是一个,已经经历了失去和获得人生中最宝贵东西的女人。

二十多天,等于二十多年!

她,已经在经历儿子死和活之后,有些出尘——看淡生死了!

疼,哪比得过生养这个死孩子时候的疼?

痛,哪比得过失去这亲生骨肉的痛?

喜,哪比得过失而复得儿子的幸福欢喜?

……

一想到这些,王蔻甚至感觉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人生大欢喜!

于是,就连嘴角,都有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就连因为处理伤口带来的刺疼而让她更加苍白的脸色,也遮掩不住这缕阳光般的笑意。

“咬住这个!”

阿布给阿妈一块煮过的、用丝帕包起来的松木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