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形势对大戌越来越不利,随着北周军队的逼近,为了保证城内百姓的安全,也为了避免北周的探子混进城中,刘琮下令全城戒严,封闭了城门不许随意进出。
很多时候,城墙之下会有逃至此地的流民拍门求救,但彭城的守军也只能狠下心肠,收回目光装作看不见。
刘琮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姚淑媛察觉到这次与从前他离家讨伐蛮族的不同之处,常常担心得夜不能寐。刘大夫清早来请脉时提起这事,王昭萱便想着该去西院劝慰她两句表示表示,当然,不能是她自己去。
思微堂中郭夫子瞥见她的身影,转头一看刻漏,才察觉已经到了放课的时辰。
他对目光炯炯的刘元晟点点头,“小公子,今天就到这里吧,明日我再考察剩下的字。”
刘元晟顺着他的目光转头,望见了带着微笑的王昭萱。
“知道了,多谢夫子。”
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拱手礼后,他转身朝王昭萱走去。虽然一开始不急不缓显得十分文静,但几步之后就暴露了原形,蹦跳着握住了王昭萱垂下的手。
“阿娘,我自己会回去的,你不用来接我。”
看见他笑盈盈的脸,王昭萱才意识到,原来即便是在一个府邸,穿过几条长道和回廊就能到达,在小孩子眼里也并不是可以忽略的距离。
她摸摸刘元晟的脑袋,和紧接着出来的郭夫子寒暄。
“郭夫子,新来的厨子做的菜合夫子胃口吗?”
对方四十多岁,长着一张短宽的方脸,闻言爽朗一笑,中气十足地说:“在徐州寻一个蜀地的厨子应当不易,郭某多谢王妃娘娘。”
此人是王瑞故友,才高八斗却不愿为官,学前朝贤士搞什么归隐山林,一个人在山中野人般的待了十多年后又觉得乏味,于是应邀来教个学生解解闷。
或许是感受到了教书育人的乐趣,他对教授刘元晟这件事表现出了莫大的热情。
彭城戒严之前,刘琮曾问过他要不要跟着谢彦之一起暂离彭城,他只是摇头说:“既然学生还在这里,郭某当然也得留下。”
当时,他们都不知道这句话在将来会有多重的份量。
这会儿郭夫子每日在客院种菜养花,好不惬意,如果不是刘琮婉言相拒,他都打算圈块儿地养鸡了。
“时辰不早,郭某得回去给院子松松土了,告辞。”
说完,他便抬脚踏出了思微堂,刘元晟在背后问他:“夫子,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你院子里看你种的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