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虎离开厅堂后,在错综复杂的乔家堡中绕行去了乔英平日蜗居的小院,却是没有发现乔英的踪影,只有他的贴身丫鬟谢幼如在。
王宁虎微微凝眉,问道:“少堡主呢?”
谢幼如也是峨眉微蹙,十分为难,自己依附这个失了势的少堡主暂且在乔家获得一夕安寝,怎么敢出卖他呢?
可王客卿她同样也吃罪不起,万一他眼恶了自己,以后不叫自己陪学少堡主了也未可知啊。
王宁虎见状笑了,这小妮子,性子还挺拧巴。
“怎么,少堡主出门撒野去了?”
谢幼如不答,扭扭捏捏,算是默认。
王宁虎哈哈一笑,没说什么乔英不在也无伤大雅,你在就好的话,毕竟教武功,要出师有名。
他只是促狭道:“那你这贴身丫鬟也不贴身啊,怎么不和少堡主待在一起?”
谢幼如闻言微微赧颜,低头不语。
王宁虎不再打趣她,说道:“行了,去演武场等着吧,我去寻少堡主。”
谢幼如心中窃喜,乖巧点头,表现得很是驯服。
却是又听王宁虎问道:“东?西?南?北?”
在吃了一颗定心丸之后,谢幼如这次没有游移了,掩耳盗铃般在袖中伸出一指,动作还算隐晦。
王宁虎点点头,心中哂笑道,“不愧是少堡主,今天这种日子还敢走正门呐?”
王宁虎很快出了乔家堡大门,远见乔英只有身形只剩一个白点,身下一匹中看不中用的白色高头大马,通体雪白,四个黄蹄子,貌似气质高贵非凡,取了个曳电驹的名头,其实名不副实,此刻马驮着人,正缓辔而行。
王宁虎刚要运足气机大喝一声,忽然双眼微眯,却见南边又是一单薄身影骑马而来,摇摇晃晃,信马由缰。
百步之外,连王宁虎都看见了骑马之人,乔英自然不瞎,马上便要与其撞上照面。
骑马之人看似是个寻常老者,此刻佝偻着腰,伸手抚过身下青鬃大马的马鬃,口中念念有词。
“都说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故而好马时运不济好也往往骈死于槽枥之间,狮子骢啊狮子骢,我看你近来却有些死于安乐的意思啊,知道你在南方过的是水土不服的苦日子,可自从何肆少爷将你托付在齐府之后,我又给你请了专门的马夫,好生侍候着,才吃了几月草料麸子,如今载着我这把老骨头,才几百里路,又不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怎地连这点脚力都没有了?”
老人对此并非痛心疾首,只是玩笑罢了。
身下这匹江南越州杨氏镖局杨元魁的心头好,全名叫做青鬃步云狮子骢,好似听懂了老者揶揄的话,忿忿回应其粗重的鼻息。
老者笑着摇头,歪头斜眼瞥见眼前恢宏的乔家大院,缓缓直起身板,并没有先一步招呼乔英的意思。
两骑离得近了,乔英虽然没有听清老者说了什么,却是是勒马,足礼数道:“老丈且慢。”
老者也是勒住缰绳,面色还算温和,等候下文。
乔英微笑问道:“老丈可是勒马庄来的?”
老者愣住,倒是对勒马庄的名头倒不陌生,本地一个二流的势力,不足道。
老者笑眯眯看着乔英,问道:“你这后生何出此言?”
乔英听闻“后生”二字,也是侧目,难得有人不会陷入他容姿的扑朔迷离之中,这般有眼力见儿的老人,都不缺真本领,毕竟行走江湖,若是没有眼力见儿的,也活不到这岁数。
他拱手,与其带着几分郑重,“因为您身下骑着的可是一匹难得的宝驹啊。”
老者微微一笑,“眼光不错,看不出来后生你还会相马?”
对于乔英关于自己来历的猜测,也不算无的放矢。
真说起来,这勒马庄盛产“代马”,都说蕃军傍塞游,代马喷风秋,自然少不了与自家老爷的生意有些勾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