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不能用纸糊的衣裳代替,否则可真是糊弄鬼了。
至于何三水曾经教训过何肆的“孝子床前一碗水”,却也失之偏颇了。
世上多有子欲养而亲不待的事情,主旨是要及时行孝,但在这四趣轮回组成的瓮天之中,身后坟前那堆灰烬还真有些作用。
当然,何肆烧必定的例外,毕竟刘景抟这厮小心眼儿的很。
如心走后,曲滢看着木人似的何肆,于心不忍,又是多嘴一句问道:“水生,你今天就打算这么一直坐着吗?”
何肆这才转头,幽幽看了她一眼,有些疑惑道:“难道你不希望我一直坐着吗?”
他虽然痴傻,但对于人性的感知却是十分敏锐,加之自身也冥冥有感,确信自己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故而有此一问。
仅仅只是一个凝眸对视,她便冷汗涔涔,四爷那幽暗的双眼,似乎有无尽苦厄,翻涌不断。
曲滢知道自己失言,当即缄口。
可何肆只是眸睑半垂,有些善解人意地低声道:“那我就一直坐着吧。”
他确实是迷惘,可又是愿意相信这位‘姐姐’。
曲滢这才长舒了口气。
现在的何肆可并非心智如同稚童,只是少了后天矫正,更加唯我。
近乎那杨朱所言的贵己重生,全性保真。
可杨朱学问,早就不时兴了,甚至备受墨、道、儒家排斥攻讦,如追放豚,既入其,又从而招之。
人不学,不知义。
儒家更有克己、慎独乃至性恶之说。
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生而好利,夺生而辞让亡,残贼生而忠信亡,淫乱生而礼义文理亡。
而何肆能重归学堂,可并非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天老爷可不会这般好心。
现在的何肆,难得有机会抛弃所有学识,再也不是刻舟求剑。
这都是何肆经过深思熟虑才付诸笔端的,而曲滢又一丝不苟践行的结果。
李嗣冲也正是因为看过何肆留下的几封信笺,所以气极,骂他是个岁数不大,主意不小的倒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