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首分离的‘何肆’没有家人敛尸,二皮匠也无用武之地,李舒阳壮着胆子蹲下细看,就差拾起端详‘何肆’的人头。
李舒阳面色诡异,不可名状,有些许惶恐,但更多是愤怒,若非当时军兵实在是太多了,他险些没忍住就要将这张粗劣的面皮撕了。
这等易容手段,甚至都骗不过他这样不入流的伪五品,左右不过愚民而已。
难怪这天下要乱。
愚民可是都忘本,香火何曾到杜康?
此刻站在崭新的坟茔前,看着烛火闪烁,香烟袅袅,李舒阳眸色晦暗,想着这几日母亲的态度,吃得下,睡得着,李舒阳终究还是没有狠心将何花二字改为李椒月。
自己这样子做,姐姐会不高兴的吧?
李舒阳轻喃喃自语道:“姐,齐柔婶娘,我给你们买了德誉斋的饽饽,有栗粉糕、芡实糕、重阳糕,还有一壶菊花白,都是时令的,嗯……其实祭奠的规矩我不大懂,而且你俩也不像何叶那丫头一样贪嘴,但是眼瞅着日子到了,不来摆些祭品也说不过去,你们且吃好喝好,要是下头缺了什么就托梦告诉我,毕竟何肆他……你们也靠不住……”
李舒阳缓缓抬眸,只见不远处有质丽女子挎着食盒而来,身姿娉婷袅娜。
或许是登山之路或许有些泥泞,她此刻脸上挂着几分疲倦。
李舒阳眉头微蹙,其实自己早有察觉,那俏人早就到了,只是一直远远旁观,这是见自己迟迟不走,没有耐性等下去了?
也是,毕竟闲来无事,自己就算在这两处新坟前站上一天又何妨呢?
等到女子走到跟前了,李舒阳才低声唤道:“曲滢姑娘……”
与曲滢面容无二的女子闻言一脸惊疑,微微摇头道:“这位公子,您是认错人了吗?小女子名为朱恕。”
李舒阳不由得眉头更皱,无名怒火升起,语气略带质问道:“这样装相有意思吗?就我们两个人,再说了,你之前不是化名朱滢吗?现在怎么又改叫朱恕了?”
如心面不改色,轻声道:“我不懂公子口中的化名是什么意思,但论朱滢的话,她是我胞妹,公子认识吗?”
这下倒是李舒阳错愕了,不过也没持怀疑态度,只是没承想这样天生丽质的女子竟然也有双生并蒂莲?
大抵还是黯然悲戚,李舒阳心下对此没有太多惊疑,只是带着几分刻薄道:“何肆是死了吗?怎么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