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恏眉头微皱,自信自己连屠蛟党的火候比起老头子也不差了,却也不能如此轻易贯穿一位谪仙的身体,除非这李铁牛在自毁道基。
但他也没有疑虑太多,而是直接持刀,看向师侄何肆方向,见那边鏖战暂时难解难分,又是转头看向在璃安的攻势下招架吃力的老赵,不过最后还是选择两者都不相帮,而是看向算是软柿子的姑射。
吴恏有自己的想法,毕竟死了个璃安,他身上的灵气还是会被瓜分,而且是每人都能饱餐一顿。
而先杀其余谪仙,情况会稍稍好些。
不至于因为死一个璃安,致使其同伴骤然陷入绝境。
容姿最为出色的姑射被刘传玉丝线交织的无形手段刮花了脸蛋,此刻灵气充足许多,故而憋着一口气,招招狠辣,想要打杀了眼前这个老太监。
刘传玉始终面色如常,以一对二,就算对方再强上几筹,估摸还是这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神情。
只见他十指舞动之间,丝线波动,时而细如发丝,无孔不入,时而粗如麻绳,犹如纤夫拉船,粗中有细,错综万端,犹织经纬。
吴恏看着刘传玉勉强还算游刃有余的样子,也不急着上前相帮,只是换上左手持刀,慢条斯理将屈龙空挥二十一次,每一次挥舞,刀身都是呈现一种奇异的振幅。
五品小宗师,堪称手足身目,深有一得,如臂使指,得心应手。
吴恏是修过武道六品的,总不至于是临阵磨枪,不快也亮。
然后他挥刀越来越慢,声势却是越来越呼啸,有李铁牛的前车之鉴,落在谪仙耳中,无异于孽鸟闻引弓虚发之声。
吴恏第二十一次回到之后,已然深谙这把二师弟的佩刀习性,也是在这二十一次挥砍之中,完全稔熟了左手刀法,并在确保不拼尽一切的情况下,使得左右手刀实力相差无几。
吴恏长舒一口气,呼出一口带着些许红丝的白练,心火积郁,一吐为快。
这才慢悠悠看向姑射,冷笑道:“喂,那个花脸猫,准备好了吗?这一刀,叫你哪来的回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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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射闻言秀眉微蹙,娇喝道,“你叫哪个花猫脸咯?老倌子!”
吴恏摇摇头,这女人啊,长得倒是赏心悦目,可惜说话并不悦耳,他有些好奇地问道:“传说姑射山在海河州之中,怎么你一副湘南腔调?难道你也是吴殳这等瓮天出身?”
姑射闻言艴然不悦道:“莫把我跟你们这些乡里别扯到一起。”
吴恏笑道:“那可真是山川异域,风月同天了,没想到这化外,竟也有一处芙蓉古国。”
姑射斥喝道:“莫讲废话!”
吴恏点点头,还真是个性格泼辣的湘妹子呢,“也是,确实是废话。”
他转头看向刘传玉,揶揄道:“刘公公,你这边处处搂着力,我险些还以为你是怜香惜玉呢。”
吴恏并未说俏皮话,只见刘传玉身形始终未动,双手翻飞,犹如缫丝匠,又如傀儡师,无形丝线切割空气的声音,刺耳异常,操弄姑射与匪歆,好似他手中的提线木偶,动作僵硬儿戏。
别人或许不知,吴恏却是知道,这个曾在关外道与息长川一战,之后又是以一敌三大战三大精熟境界武人,杀一人,与一人互换一臂从容离去的武人,今日改换战场的几战,自始至终施展的都只是旁门左道而已。
刘传玉对何肆,从来坦诚相待,说要保留有用之身,那便不会在此倾尽全力,折损性命、修为。
好在有言在先,也算问心无愧。
而且刘传玉马上就要孤身入北狄了,这一身修为,的确打算完全废在北狄,但是这条命,可不行啊,还得破而后立,重修武道。
至于是不是依旧延续武道六品,刘传玉也暂时没有想好,毕竟重头来过更简单些,至于另辟蹊径,有些困难了,按照吴殳的武道六品来,或许还能达到人屠徐连海这般高度,只是妄想有朝一日能以有用之躯,迎回太上皇而已。
为君侍人,难道能不为君王赴汤蹈火吗?
对得起何肆,就该对不起太上皇,对不起陛下的一条胳膊吗?
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人老了可以任性些,但得有度。
姑射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刘传玉稍稍动了些真格,操纵的无形丝线舞动,千刀万剐,因为有吴恏狼顾虎视在侧,所以姑射处处留心,应付起来并不轻松。
吴恏也是眼神微动,好一个从龙之人,他若再倾力些,自己出手便是多此一举了。
如今并非全盛状态的刘传玉,已然不差当初的鞠玉盛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