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先把这假宝丹留在身边,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
但说一千道一万,何肆心里还有些希冀的……
只是也知道自己那样太过天真了。
何肆忽然感觉到假宝丹在自己手心写字,“你怎么什么安排都不背着我啊,就不怕我通风报信吗?”
何肆握紧了拳头,攥住她略带肉感的小短手,不叫她作妖。
杨宝丹感觉自己的手被她攥紧,不禁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笑了笑,不再继续刚才的动作。
小主,
刘传玉却是在此时走进四合院中。
手上抓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可不是随意地握住,而是有节奏地一松一紧,保持着那颗无主之心的跳动。
阴血录和续脉经运转,竟是在这颗心脏周回营造出无数青红交织的细线,何肆是看不见,但却感觉得到气机的流转,那是经脉周络。
青色的是经,红色的是脉。
简而言之,那李密乘人是死了,但这颗心却还被刘公公的手段维持着生机。
众人看着这诡异的一幕,都是有些惊讶。
这一路走来,该有多招摇啊?
刘传玉也不寒暄,看向何肆,直接问道:“准备好了吗?”
何肆点了点头,感激道:“有劳刘公公了。”
刘传玉说道:“那走吧,去你屋,晚了心就凉了。”
何三水赶忙站起身来,问道:“刘公公,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刘传玉想了想,自己也不算是真大夫,不讲究什么的,为了叫这个一脸焦急的老父亲安心,便说道:“凌迟用的小刀取几把过来,再多烧几锅热水,煮几块棉布,再去拿一坛子烈酒来。”
何三水连连点头,立刻准备去了。
何肆却问道:“刘公公,这酒是用来己疠的吗?”
刘传玉摇摇头,“以酒服麻沸散,既醉无所觉。”
何肆闻言苦笑道:“那用不上了,我不怕疼。”
倒不是何肆装硬气,只是他非毒魄化血之后,主散邪气淤积,把凝聚的邪气给散开,让“吞贼”给吞了,然后“除秽”来把它排除掉,三者相辅相成,几乎就已经百毒不侵了,都说是药三分毒,所以对他而言,好坏参半,他现在就是个药石无用的身子。
不过也不会感染疠气就是了。
若非何肆刻意压制,现在的他连喝酒都是千杯不醉。
不过压制宰毒之能后,倒是可以用上麻沸散,但是等到不省人事的时候,那份本能无法压制,自己又会醒来,实在有些是多此一举了。
说明缘由之后,刘传玉点了点头,轻声道:“那你就要受些苦了。”
何肆咧嘴一笑,“小事一桩,我能吃苦。”
刘传玉看着何肆的样子,忽然想到了昨夜自断一臂的陈含玉。
他虽然是叱骂何肆,齐柔却遭了罪。
众人移步到东耳房,现在算是何肆的住屋。
杨宝丹寸步不离,也要跟着进屋,何肆这时候却不敢叫她跟着了,换心之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万一她从中作梗,使什么手段,叫自己前功尽弃,甚至再醒不过来呢?
还是有点儿担心的。
把众人隔出屋子后,刘传玉说道:“脱衣服吧。”
何肆点点头,之前在蝙蝠寺已经被李嗣冲看光了,又不是什么不露肤的贞洁烈女,再给刘公公看看怎么了?
就是不知道这样好不好,毕竟刘公公他应该是没有的……
何肆动作麻利,干脆拿掉了那个梦树结,解开障眼法,又是三下五除二脱完全部衣裤,赤条条站在刘传玉面前。
刘传玉柔声道:“其实兜裆裤可以不用脱的。”
何肆面色微红,却听刘传玉说道:“算了,躺上去吧。”
何肆依言照做。
刘传玉看了一眼何肆的身体,问道:“肝肠肺腑都没有损失太多,暂时就不管了,反正你有手段恢复的,你应该也不需要遗矢吧?”
自从看到陈含玉断肢重生之后,他倒是没有太过担心何肆的身体。
何肆点点头。
“待会儿可能会很痛啊,痛的话就叫出来。”
何肆摇摇头,轻声道:“不了,我忍得住的。”
刘传玉柔声说,“叫出来会轻松些。”
何肆还是摇头,笑道:“外头可有好多人听着呢。”
刘传玉不再多说什么,知道何肆并非死要面子活受罪,只是不想叫门外守着的家人担心,倒是他考虑不周了。
何肆忽然问道:“刘公公,心都能换,那眼珠子呢?”
有些恬不知耻了,毕竟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再麻烦他一回吧,估计自己的伏矢魄,短时间内是调用不了了。
刘传玉有些惭愧道:“有点儿难,我暂时还做不到。”
何肆摇摇头,“是我人心不足了,没事的刘公公,谢谢了。”
刘传玉玩笑道:“你现在哪是人心不足啊,根本就是没心,等我给你安上。”
何肆也真被他逗笑了,却是说道:“刘公公,有你们这么多人陪着我,真好……”
刘传玉轻声道:“人可都是因为你聚起来的,可别叫我们的努力白费啊。”
何肆点点头,刘传玉也不再多言,直接一手插入何肆胸膛,将那虚幻的心脏掏出。
就像水中捞月一般,心脏化作一摊血水,从指缝流逝,想要钻回何肆身体。
刘传玉并不讶异,直接以阴血录摄住这本源红丸化作的心血,然后又是追本溯源,一挥手,好似屈正施展的老龙汲水,将何肆身躯之中所有的鲜血蔓引株连,尽数抽取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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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肆在几个呼吸间就变成一具干尸,面色也渐渐转为青白,因为血勇不复,上下牙咯咯碰撞,感觉如堕冰窖,却依旧玩笑道:“刘公公,原来你使这邪魔歪道的手段比我熟稔多了啊,你这是把我戳干了啊,这得有多少血啊?”
刘传玉倒是毫不介意何肆的言语无忌,说道:“十五六斤吧。”
何肆还有闲心问道:“这已经是全部的了吗?”
“基本是吧,你造血还挺快的。”
刘传玉隔空操弄从何肆身体之中抽调的鲜血,环绕手中那颗李密乘的心脏。
这也是食人之人,又是吃过不少血食,与何肆身上带有霸道真气的血液臭味相投便称知己。
没费多少功夫就水乳交融起来,血理分衺行脉之中。
血液运行暗合红色的脉络,同时刘传玉又是按照何肆体内的经络,改变外在青色的续脉经气机的走向,一心二用,两两相合。
这个状态的何肆可不能坚持太久,须得寸阴是竞。
何肆本来是不息的,因为吃痛,万不得已又开始重重喘息,却是发现自己的肺腑少了小半,这一呼吸,反倒像是溺水一般难受,真是要了命了,不禁开口,气若游丝道:“刘公公,疼没有我想象中的疼,但是我感觉自己快死了。”
刘传玉摇摇头,“就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你现在是不疼,因为还早呢,起码还说得出话来。”
何肆点了点头,默默忍痛,直接散去了自己那条用气机显化的舌头,自然也不能振声开口了。
看着床上干尸像是撒了盐的蚰蜒,挣扎扭曲着,刘传玉没有丝毫于心不忍,面容肃穆得像个大医精诚者,带着医科圣手一般虔诚,下手有条不紊,却是忽然闻到一股臭味,是何肆屎尿齐流出来。
何肆想起那头被自己凌迟的年猪,自己没几刀下去,它也是这样失禁的。
还真是现世报呢。
刘传玉还在专心操纵何肆的鲜血适应同化那颗心脏,好在暗含了一颗本源红丸之力,本就霸道,血为阴,气为阳,阴疑阳战,那颗无主的心顿时节节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