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这次没有回话,只是原本平静的面上看起来多了一丝倦意。
杨宝丹伸手摸了摸老赵这张老脸,眼泪忽然就涌了出来,嚅嗫道:“老赵是天下最好的老赵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杨宝丹朦胧的眼里,老赵的脸上似乎流露出一丝笑意。
……
京城外城,墩叙巷,何肆总算是勉为其难凌迟了年猪两千四百刀。
猪没死,但也就剩一点骨头架子了。
屎尿流了一地,混着血水酸醋,臭气熏天。
何肆最后一刀点心。
年猪终于得偿所愿,死了。
人和猪都是如释重负。
没有人散场,没有人说话,确实是没想到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可以做到这等地步,换作任何一个手艺顶好的刽子,这两千四百刀最少也要分三天时间完成啊。
何肆杀生虽然不少,却从未虐生过,此刻面上不太好看。
原来自己动手,和在刑台下看着父亲动手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何肆只觉得身心俱疲,甚至有些反胃。
还有那好像假惺惺却又真实存在的歉疚。
天生万物以养人,猪也在万物之内,人吃猪,仿佛天经地义。
但对一头本该一刀干脆利落捅脖子放血,更甚者直接一刀枭首的年猪来说,它本不许承受这么多痛苦。
死后虽然逃不过被人分尸,割肉,吃血,吃肉的结局,但至少死了就感觉不到疼了。
何肆施刀到最后,甚至在那年猪的眼里看到了拟人的哀求,但他没有停下。
因为刀俎并不能怜惜鱼肉。
何肆忽然觉得,或许王夫子说的君子远庖厨,是对的。
齐金彪递来一碗菊花白,何肆接过,仰头喝下。
下一刻何肆跪倒在地,喉似针扎,肚如火烧。
何肆干呕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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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金彪拍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第一次,已经做得很好了……回去洗洗睡一觉吧。”
然后他对着一众同行说道:“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