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觉得无话可说,王思高又多此一举问道:“这些年可有继续读书?”
何肆摇摇头,“没再读书了。”
王思高叹息一声,“学不可以已。”
何肆点头,“夫子教诲的是。”
王思高面色好看许多,心道,比小时候懂些礼数。
何肆只说夫子教诲的是,没说谨遵夫子教诲,因为他也知道要继续读书,但不是因为王夫子的一句有口无心的劝学。
其实何肆啊,也是个不爽利、爱计较的人。
王思高注意到何肆腰间佩着的龙雀大环,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现在做什么活计呢?”
何肆愣了愣,然后如实说道:“惭愧,无业、流氓。”
王思高叹了口气,心道,刽子手的儿子,终究还是只能做刽子手。
好在他家并不缺钱,可比自己这个穷酸秀才富多了。
王思高不知继续说些什么,语气艰涩道:“学生都小,可顽贼了,我还要继续上课。”
何肆点点头,“那便不叨扰夫子了。”
王思高也是点点头。
何肆再次行礼离去。
何肆心想,王夫子精神矍铄,老当益壮,应该还能再教学许多年学生。
王思高则是看着何肆离去的背影,心头也是有些不是滋味。
这孩子的确是按照他的猜想成长起来了,没有例外,未来子承父业,贱业刽子,能得小富,却未必安……
但如果可以,还是希望他能变得更好。
如是想着,王思高视线里的何肆忽然停住脚步,转身,再次行礼道:“迟日惠风柔,桃李成蹊绿渐稠,何肆祝愿夫子春风化雨,桃李满门。”
王思高愣住了,不知怎的扯出的笑脸,有些结结巴巴道:“嗯…有心了,谢…借你吉言。”
何肆转身离去,同时心想,有自己如此一言,应该不至于叫那朱颖再受笞教了吧。
希望他以后不要像自己一样,而是可以好好读书……
时隔三年,何肆再次经过曾经上学的私塾。
不算刻意的故地重游,却有一种刻舟求剑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