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海和尚面有难色,尝试了一下,他心通的手段还是不能施展,故而有些扭捏地开口道:“小何施主,你确定要我当着何花施主的面说吗?”
难道是宝丹?大意了。
何肆茅塞顿开,赶紧闭嘴。
这回却是轮到何花面露疑色了。
好在她还是更加担心何肆的身体。
何花焦急问道:“小四,你的身体怎么样了?真的没事吗?”
何肆摇摇头,“没事,估计再过半个时辰就差不多能好透了。”
大气不敢出的何花这才如释重负,哭出声来。
何肆又是慌忙,想要伸手安慰何花,却是见自己满身的血。
心想自己若是还有一点儿气机催动阴血录就好了,可惜现在的何肆,已经从气机根本上变回了未入品。
宗海和尚见状从行囊中掏出吃饭的下钵转身走入伽蓝洞中,舀了一钵水,又是回到外头,递到何肆面前,要他洗濯鲜血淋漓的双手。
何肆却是有些迟疑道:“宗海师傅,我这满手血腥,莫要玷污了你这吃饭的家伙。”
宗海师傅摇摇头,“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没事的。”
两人对话有大禅机,譬如二者之关联,宗海和尚尚且悟从疑得,何肆却是恍若未觉。
他只是问道:“宗海师傅,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他当然懂,却是不明就里。
宗海和尚摇摇头,“没事,就只是一句饮水偈咒。”
宗海师傅如是说,何肆也就没有深究,在下钵中洗净双手,宗海和尚又是往返一次,用一条汗巾给何肆擦了一下身子。
何肆再是坐了片刻,终于是感觉无大碍了。
他换上新衣裳,伸手拉住何花的粗糙的小手,这次何花没有躲开。
不可否认,杨宝丹的容姿确实普通,逊色何花许多,唯独养尊处优的胜雪肌肤,多年垂钓都被老赵防护得紧,风吹雨打有斗笠蓑衣,烈阳高照有幂篱罩袍,不曾晒黑一点儿。
何肆有些心疼姐姐这些年来的辛劳,却忘了自己的手掌更加粗糙。
何肆没有假装虚弱,这样只会叫何花更加担忧,他握着何花的手,三人再度登山。
这一次宗海和尚走在前头,步履矫健。
何花扶着何肆,远远坠在后头。
一如三人第一次碰面的光景。
何花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些本能地畏惧宗海师傅了,谁能想到一个温文尔雅,待人春风和煦的和尚,却是能够突然下死手?
虽然何肆看着已经没有大碍了,但她心里还是有些抵触。
何肆握着何花的手,心里有些小小得意,只觉得这伤受得值,甚至有些异想天开,想着若是再多受伤几次,何花说不定就舍不得和自己置气了。
何肆没想过,拿自己的身体作要挟,永远都只能叫那些在乎自己的人受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