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肆倏然睁眼,双目血红,赤发如瀑。
还是这一身被砭清激浊之人称作歪门邪道的手段来得舒畅。
所谓天魔外道,水陆行空,有大自在。
陈含玉脸上终于又是荡起笑容,冷声问道:“何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血色气机瞬息弥漫,浴德堂室内四壁至顶皆贴素白琉璃面砖,此刻已经挂满了血滴。
何肆堕入其中,声音沙哑却不再疑惑道:“你不想杀我?”
陈含玉不屑一笑,懒得否认,“那得看你的能耐了。”
陈含玉忽然又没头没脑问道:“何肆,你的实力比那仪銮卫百户温玉勇如何?”
毕竟陈含玉作为武道的后来者,修行至今,只不过和温玉勇有过一次交手而已。
何肆反问道:“你的实力比那周自如又如何?”
“周自如是谁?”
陈含玉皱眉,他听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是江湖上新冒头的武道新人吗?或有一鸣惊人之势?
陈含玉想当然以为是与温玉勇那般饶天之幸得了离朝武运之人,不足为奇。
倒是眼前这个当时身在南边,全然错过武道甘霖的洗礼却能入五品的何肆,更叫他刮目相看些。
何肆却是咧嘴一笑,回答道:“周自如是长春府晋陵县值夜守备,未入品,杀他如探囊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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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在晋陵县荣旺客栈,周自如被何肆一口唾沫钉糊了满脸,晕倒时候直挺挺的,之后就没在管他了,估计等到第二天唾面自干都没能醒来。
陈含玉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这是挤对他呢,却是哈哈一笑,“好你个何肆,狗胆包天,我还真就喜欢你这桀骜不驯的样子。”
“你犯贱?”何肆当然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骂了一句。
陈含玉一甩屈龙,将刀上附骨之疽般蠕动的血迹抖落,血迹还未落地就变成血雾,氤氲开来。
何肆身上这名存实亡的霸道真解,无法再炼化血食,却有最后一点霸道真气供他全力施展一次。
陈含玉对着一旁的刘传玉说道:“刘伴伴,您继续看戏,看千万别扫兴啊。”
刘传玉点点头,明白这是在叫他别插手的意思。
陈含玉看向何肆,继续玩人丧德道:“何肆,你若能赢我,我就……”
回应他的是何肆劈头盖脸的一刀。
陈含玉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他没料到何肆会如此莽撞,全然不似之前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样子,都说不能逼急了老实人,可这何肆绝非敦厚朴实之辈,有趣。
之前他说四朝以来,只有项王陈垄项可以带刀入宫,其实不然,人屠徐连海当年也是旁若无人,大摇大摆挎刀进了皇宫,这人屠一脉,有点意思!
陈含玉迅速挥出手中屈龙宝刀迎击。
一条条血蛇瞬间在血雾中显化,四面八方纠缠陈含玉手中的屈龙,所谓屈龙,其实喻义并不好,龙屈蛇伸。
贵为真龙天子的陈含玉,与这刀可谓是八字不合。
屈龙虽不像大辟或者龙雀大环这般契合何肆,与之心意相通,但好歹是师门之物,何肆自然应对有法,所谓师夷长技,不过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不可取。
陈含玉手中的屈龙斩断一条条血蛇,有些抽刀断水的无奈,势呈强弩之末与何肆手中的龙雀大环相撞。
陈含玉被压了一头,后退一步。
却是一脚踩入诸多纤柔血手之中,陈含玉眉头微皱,他感觉脚下有异物,却是没有分心看去,却见何肆一刀忽然近身,是斫伐剩技中的开篇总纲的野夫借刀。
皇宫之中,天下武学应有尽有,胜过那搜罗武道残羹剩饭的摩柯洞不知几何,陈含玉坐拥宝山,也不存在入宝山而空回的窘境,想学什么就学什么。
又是有一朝武运托底,想入品就入品,想破境就破境,天下再没有比修炼还要简单的事情了,对于别人来说难如登天的武道攀援,对他而言,甚至不如夜间耕耘要吃力些。
陈含玉略显仓皇挡住何肆的第一招野夫借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