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肆摇摇头,“睡得着,这样就好。”
“行吧,那你端着吧。”杨宝丹由着何肆,毕竟自己也就只能替他守守夜,真遇到什么说时迟那时快的突发事情,她都来不及扯一嗓子,何肆握刀在手,也好做应对。
一路走来,她已经习惯了何肆刀不离身的习惯,她不知道,这个习惯,是史烬用自己的性命教会何肆的。
“嗯,睡了。”何肆说完这话,便再无声无息,他本就不睁双眼,睡与不睡杨宝丹也看不出来。
杨宝丹守着篝火,只过了片刻,就觉得有些无聊,野外鸣虫叫声不断,却更显山林幽寂无人。
“喂,小老弟,睡着了没有啊?”
何肆没有回答。
杨宝丹见他不回话,撅了噘嘴,“这么快就睡着了啊?看来是真累了……”
篝火之中传来枝叶噼啪声,时间在火焰中流逝,一人不知不觉,一人却是百无聊赖,直到子时过去,杨宝丹已是困顿不已,眼皮耷拉,也算为难为她这个瞌睡虫了,能撑住这么久不睡觉。
但是看着何肆还是保持散盘的姿势,就连胸膛起伏都是微弱,杨宝丹还是没有打算叫醒他,自己不睡就不睡呗,自己能为他做的事情真就少得可怜,确实是有些累赘了,杨宝丹不禁想到,自己跟着老赵习武这么些年,但凡有些微一点根骨,应该也能出在关键时刻出一份力吧,不至于像白天那样,扔下何肆独自逃命。
一头乌黑散发的何肆面容冷淡,颇为清秀,也就是个半大少年,还未束发,杨宝丹眼神柔和,她知道这个少年吃过多少苦,自己将他从千岛湖垂钓起来的时候,他就是浮囊得不成人形,断手断脚,胸膛凹陷,不知道他修炼了什么奇门武功,竟能不死,毫无例外是魔功邪法,毕竟是要吃人的,但只看这功法的神异程度,又有几人可以不心动呢?毕竟只是吃人而已。
老赵起先还诓骗她说何肆是个僵尸,她还真信了,真是蠢得可以。
之后在折江之上,落水斗龙,一整条手臂化作粉碎烂肉,杨宝丹替他更衣的时候,看到了那满是狰狞伤痕的身躯,自上而下,除了那羞于正眼细看,也无法细看的东西,几乎就没有一块光洁好皮,遍布瘢痕,左脚还缺了一根脚趾。
杨宝丹几乎是边哭边给何肆擦洗身子,这般遍体鳞伤、八花九裂,委实触目惊心。
而自己身上唯一的伤疤,大概就是小时候贪玩爬假山磕破得的膝盖,这可把刚进府的贴身丫鬟玉儿给吓得不轻,生怕被自己父亲责罚。
想着何肆比自己还小一岁,怎么就受了这么多苦?他一身武艺比起自己爷爷都要高强许多,这该是多少伤痕换来的?杨宝丹顿时整颗心都要化成水了。
小主,
不知不觉,篝火微弱,薪柴所剩不多,杨宝丹忘记了添柴,而是离着何肆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