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张蛛网,将自己的一副骨架牢牢缚住。
既是缧绁也是甲胄。
曾郡手中微微发力,何肆顷刻七窍流血。
那颗顽强的头颅却依旧是没有被碾碎的迹象。
何肆面无血色,苍白如骨。
动弹不得的李嗣冲远远看着这一幕。
没有半分动容。
生死之前。
血勇之人,怒而面赤。
脉勇之人,怒而面青。
骨勇之人,怒而面白。
面白,这是《透骨图》小成的征兆。
继而奋勇,暴厉恣睢。
李嗣冲露出一丝微笑。
“小子,该你显圣了。”
一身气机从周身被雷霆气机封锁之处逸散而出。
原始反终般向着何肆奔去。
极有灵性地裹挟了环首长刀。
这一身气机,有借有还,从李嗣冲到何肆,再到李嗣冲到何肆。
早已不分群我,像条被再三抛弃的流浪野狗般,每每去到新家,就迫不及待开始向新主人摇尾乞怜。
何肆被血眯蒙的双眼睁开。
气机汇聚体内,长刀落入手中。
气势大变。
腹中那可丹丸一息百转千回,气机奔流复返。
百川到海,流水朝宗。
何肆对师爷屠连海的记忆很淡。
但他记得师爷第一次教自己练刀时,他夸自己是练刀的好苗子。
自己使不动大刀,师爷笑就眯眯地给了自己挑了一把小刀。
短刀入手,小何四勉强持握,听得师爷讲,“小四啊,你可是练刀的好苗子,爷爷今天就借你一刀。”
屠连海轻抚小何四的头顶。
眉眼含笑,哪里像人杀人过百的老刽子。
小何四只觉得师爷小气,借他一刀,那岂不是还得还啊?
他把刀扔在地上,说不要,自家有的是刀,都在城隍庙里头供着呢。
屠连海也不生气,弯腰捡起短刀,再次交予小何四手中。
“小四啊,咱们做人不能贪心,想要得,先想失,人说借,你就得还。”
小何四似懂非懂,却听师爷继续说道,“以后可不能再把刀扔掉了,咱们这类人,这辈子,总有些时候得仗刀求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