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殊城身为人父,下令对云媞痛下杀手,是他的不对。
可皇命难为,牧殊城也是德昭帝的臣子啊!
李怀肃能理解他为自己父皇所逼的那种困顿无助。
云媞抬眼,直视眼前的男人,“我不能不计较。”
李怀肃一愣。
云媞:“殿下觉得,牧太傅对不住我的地方,仅仅是,火烧公主府?”
“难道不是吗?”
云媞定定地看着李怀肃双眼,心中有些不确定,他对她的事,到底知道多少。
云媞:“若没有父亲首肯,我怎会‘被假死’?怎会做了一年外室,怎会生不如死?”她轻笑了一声,“甚至连那禁锢我的珠隐院,若没有我父亲的印鉴,如何就转到了傅轻筹手上?”
李怀肃愣了愣,“那、那不是那葛氏和牧云安弄的鬼?”
可他自己心里多少也清楚。
后宅女子相斗,若没有男子纵容,又怎么能斗到那一步?
葛氏和牧云安都是女子,等闲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很多事情,她们鞭长莫及。
能叫云媞假死,无声无息地抬出牧家,藏在珠隐院里一整年,能瞒住他这个太子一整年。
里面难道就真的没有牧殊城的手笔?
可……
牧殊城,是他幼年的启蒙恩师啊!
那时,父皇正是恨毒了他的时候,阖宫上下都对他这个四皇子毫不在意,他过得风雨飘摇。
甚至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也是有的。
只有老师对他好……
云媞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不给李怀肃思考的空间:“还有娘……我可怜的娘。以沈家之能,若没有牧太傅的压迫,岂能连娘死的真相都查不出来?就叫她那样一身冤屈地去了……”
“云媞!”
李怀肃缩回了手。他深吸一口气,凝视云媞双眼:“都过去了。”
“可是……”
云媞想说没有,没有过去。
她没有娘了,永远没有了。
怎么能、怎么能就这么过去?
在她心里,过不去!永永远远过不去!
李怀肃:“他是你爹!”
云媞周身的血液,一下子涌到心口。她垂下衣袖,掩饰指尖的颤抖。“殿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