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是鲜衣怒马状元郎,是盛京城最有出息、最有未来的士子,是天下首富沈氏的乘龙快婿,是天子门生,是太子太傅……
曾经是个好丈夫,好爹爹。
如何就、就……变成了这样?
“爹啊,”云媞的声音,幽幽地再次响起,“您喜欢葛氏吗?”
牧殊城瞪大眼睛,拼命摇头。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原本已经恢复知觉和力气的那半边身子,又跟被扇了一样,麻木得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更兼此刻,他觉得胸口疼痛欲裂,一整颗脑袋也肿了似得疼,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从他的太阳穴里钻出来了似得。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使不出。
甚至,云媞说话但凡大声一点点,牧殊城都要心惊胆战,甚至忍不住便意。
说不出话,牧殊城只能拼命摇头。
生怕云媞误会他的意思。
葛氏那个贱人,他人生所有的悲剧,不就是因为,喜欢了她?吃她的怂恿吗?!
明白了牧殊城的意思,云媞笑了,“当真不喜欢?”
“呜呜!”
“好,”云媞很欣慰似地点了点头,“原本还以为爹您喜欢,想送您去和葛姨团聚。”
牧殊城心跳都停了。
只听云媞慢悠悠地说,“现在看来,倒不必了。”
“嗯嗯嗯!”牧殊城拼了命想点头。
他刚松了一口气,又看到云媞笑着问他,“爹,那你……还喜欢娘吗?”
牧府外的夜色,格外的悠远,宁静。
偶尔,内宅深处,不知是哪个院里,惊起阵阵寒鸦,漆黑的身影瞬间就没入夜空深处,再寻不见踪迹。
半晌前。
牧彦都好不容易攒出来的席面儿上。
那牧彦都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儿子牧元庆又在外面高乐,一时半会儿寻不回来。没法子,只得牧彦都打肿脸充胖子,陪着李怀肃宴饮。
更要命的是,就在半天之前,他还带着人把太子堵在玉清观门口,口口声声只说要太子给他女儿一个公道。
现下见面,不免还是有几分尴尬。
幸好,牧鸳鸳得了皇帝青眼。自己怎么说,都算是太子的……长辈?
牧彦都压不住窃笑,只得抬手用袖子掩着,“太子殿下,喝酒,喝酒!”
“孤不喝。”
除了父皇赏的,不得不喝,李怀肃从不在其它臣子家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