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您这是?”
李怀肃猛地一愣。
可离得近了,他也更为清晰地看到了牧殊城脸上红肿的巴掌印。那凸起的指印,只可能……是被人打的。
李怀肃不能再视若无睹,“老师,您可是有什么委屈,不能在家中安心养病?”
“是、是!”
牧殊城老泪纵横,“老夫……枉自教书育人一世,却、却连自家人都、都无力约束,真是、当真是……”
李怀肃眼中,昔日光风霁月的文臣魁首,自己的启蒙恩师,如今半身瘫痪,躺在榻上,满是褶皱的老脸上,泪水没入了花白的胡须。脸上还顶着那么大一块红肿创痕。也实在是……可怜。
大概,等会儿牧殊城得知了自己素来最为疼爱的长女云媞还活着,会高兴吧?
想着,李怀肃劝道:“老师有什么难处,尽可以说出来。学生若能帮得上,定会援手。”他顿了顿,“老师这一世都致力于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老师有什么心愿,上苍定不会辜负老师。”
牧殊城浑浊的老眼一亮。
可见,无论太子怀中那个女人夺走了牧云安多少宠爱,也无论牧云安出嫁后调转矛头,如何针对牧家这个娘家。
至少,在太子李怀肃心中,自己这个太傅,还是有分量的。
这就好啊!这就好!
可,牧家在太子府里的根本,到底还是牧云安这个太子妃。牧殊城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试探出牧云安在李怀肃心里,真实的地位。
想着,牧殊城眼神闪动,“是老夫、老夫……没教育好女儿……给殿下……添麻烦……”
他这话一出,李怀肃低头不语。
牧云安心思狠毒,确实麻烦。
可从前听云媞说起过,这牧云安是被牧殊城接到家中养着远亲之女。虽说后来,老师痛失妻子、爱女后,娶了牧云安的亲娘葛氏做继室,可那时候牧云安都多大了?牧云安不好,不能说是因为牧殊城教得不好。
牧殊城的为人,他李怀肃还是信得过的。
不然,也不会把云媞教养得那么好了。
李怀肃看向牧殊城,十分真诚道:“老师无需自责。你把女儿教得很好。”
“这、这……唉……”
牧殊城装作十分愧疚的模样直摇头。
心里却乐开了花。
这说明,李怀肃这个太子心里还是有牧云安的,可见牧云安在太子府里,是个真正的太子妃,绝对说得上话。
好!
牧殊城心中有了底。
他装作力竭的模样,又倒回了床榻上,“我有今日……不能拖累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