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礼显露其原初之狭隘见识,今夕复问大双昔日情史私密。大双遂以大声述若薇姑姑前日之复以惊之,唯礼讶其反应之剧,疑大双于外有诸多伴侣。大双佯怒,促唯礼速送其归。唯礼本意高声争辩,然大双言欲下车,唯礼声遂柔和。
唯礼君或已是四度诘大双此事,大双对唯礼深感失望,以为其与己之父母祖辈无异。唯礼虽自矜文辞,受过现代教育,然竟问此等起源之琐屑。大双闻之,毛骨悚然,虑及若唯礼思维如此浅薄狭隘,而大双日益卓越,施展之地愈广,唯礼或将落后,难成大器,终至阻碍大双之路。于大双之现代独立人格中,何须向唯礼报备?岂因唯礼与己有亲,便若司法之权,可任意询问、处置、控制、所有,开启“有问必答”之模式乎?警察尚需搜查之令,唯礼竟欲大双坦陈前情,若薇姑母闻之,讶其底气何来?警其不自量力。由此细节,若薇姑母对唯礼此乡野贫子,彻底否之,以为此乃贫病,唯贫者贫思,方关注此等琐碎,且既得侄女之身,又复纠缠于此。初,省会繁城与四五线小镇之逆向联姻,姑母心本不属,况此山中贫子,除巧舌如簧外,一无所长。不幸者,唯礼竟显其原生家庭之狭隘思维,姑母设圈,唯礼即入。姑母实望此次天气预报有误,然事已至此,唯叹奈何?
大双亦予唯礼减分,唯礼虽身为公职,且入川大之门,然其原生之思维逻辑,犹若乡间祖父母,无甚差异。此种狭隘古朴、农耕社会之思想,格局与思维皆有限,难以致远。家中纷争屡起,犹若禽兽之争,以生物之原始性解决争端,何其狭隘。因小事而斗殴、杀人、分离,岂不惜哉?试思之,大双未知此番冲突,是否已致两人关系破裂。唯通透者,夫妻二人皆明理,方能共度此生,无灾无难。而控制欲强、心胸狭隘之人,常发此问。有此底层思维者,不宜为大双之伴侣,视大双为唯礼之私有物,妄图宣示主权。
大双怒而忆台词,与姑姑倾诉,以扒拉之姿发泄心中对唯礼之失望与不满,曰:“吾已尽言于此。”
“吾言日后吾若有所成,汝之思维恐成吾之绊脚石”,双显怒容。
“彼言汝惧吾阻汝乎”
“复言身为夫君,岂不当有此问乎”
“吾言世间多人因是而杀人捉奸,彼反问汝之意,乃日后汝若出轨,吾亦不当管乎”
“是夜,凡前所言,如背台词,一一尽出”,而唯礼君将何择、何应、何评,于姑姑皆未知也,亦不便责侄女大双之不从劝,未纳吾言。若薇叹曰:非吾指导有方,实乃制止无力,未能及时止其率性妄为,致局面棘手。终如唯礼君所言,其问此,以谓二人实质性进展过速。此二子,一者常欲滋事撩拨,一者矫情不听忠告,诚为过快。惜乎,此情绪之价,不过四五周耳。试想,若非姑姑强持,恐更提前。唯礼君之君子风度,情绪之价,消逝更速。试问,日后,若连此情绪之价亦无,大双与之交,所图何在?岂止一直被审视、被审问乎?
“来,携果以升。”
“吾立门扉之外。”此唯礼君,犹坐井观天者,欲以数枚贱果,易大双之人生主权,何其谬也。
“不取矣,汝食之,谢汝厚意。”终观姑姑辅导之五年,侄女大双已历世事,昔日幼时心中之乡土认同,已尽弃之。知其人生乃现代之途,发展之路,心有不甘,不愿沉沦于苦难贫穷之底层。斯时也,大双或已悟,富人亦有穷人一切之弊,而穷人更添一弊,即贫之弊也。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其所以贫,必有其因果循环之道,犹患贫病。非贫则理壮,贫则愈无理也。且大双应明,情绪犹如风过耳,难保恒久。风过之后,穷人若更趋恶极,一无是处,则及早割舍为上策。
“吾将予汝以空间,亦已豫备心志,知汝所欲为。吾之询问,非为日后恒欲占有汝也。”然一“给”字出,大双之心顿觉无望。给与否,皆视唯礼君之襟怀与意趣而定,如此思维共处,恐家暴之虞甚高。贫者愈欲制人,愈自以为贤。
“汝之反应惊吾,汝可言之,无妨。”然汝骨中犹存须报须陈之念,此乃封建遗毒,三从四德之害也。未知此唯礼君之家,乃富可敌国,抑田连阡陌,或世袭贵族乎?此自信源自何处?
“吾将果置门卫处,汝明旦取之,双双。”姑览此言,心欲侄女弃之于垃圾箱中,以为此乃轻慢与侮辱之举。然姑不便直言,因事出突然,且近日侄女固执己见,不听劝阻,未能敛其性情,未善控时度,故不便多加责备。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乎?
其言于大双曰:“彼方自言亦极端之人,且适才几欲怒而厉色向我,然终隐忍未发。倘日后成婚,恐将暴露其真性情。”
“不可,此人日后若有争执,必亦厉色相加。”大双心绪低落,与姑母共析前事,忽忆起姑母所引见之城中繁华之地,有房有车之富家子弟,或更适配。既皆或有厉色,何不择城中富贵之途,而赴乡野贫寒之地,寻此贫士乎?
大双谓姑曰:“彼犹言欲吾往其家,继而云若日日相伴亦恐生厌。”唯礼释之,复言其所以问此者,以谓二人进展过速也。“噫!吾先已告汝二时之期,汝乃执意如此。”果然,怒则互诿过,今二人皆然,果为姑所中矣。
“寻诸般缘由”
“数日之内,当将其删去乎?抑或长久置之不理耶?”
“然易他人,亦将有此问乎?”
“奈何?”奈何?姑且冷处之,事缓则易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