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脸处长叫贾明，四十多岁。师捷客客气气地叫了声：“处长忙啊，我是——”。“知道，知道，”贾处长侧过脸来挤出热情说：“师捷，部队团职干部，战斗英雄，学医的，咱们医院稀缺的人才，未来我这个位置就是你的，”这种阴阳怪气他见得多了，但是他的目标不是斗气，而是这一生要彻底实现自己。

显然，贾处长还有下文，“考虑到你刚到地方，人生地不熟，总务处党支部决定重点培养你，先到物资科洗消车间体验生活，以后会有重用。”师捷厌恶地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贾处长看着不服气的师捷心里暗想，“你威风个啥，到我这儿，是龙你也得卧着。”

医院院长叫欧阳玉茹，她来青城县医院任院长将近一个月了，工作没有大的起色。上午交班会结束以后，她叫上分管后勤的副院长翟志国到各科室转转，试图找到突破口。

二人边走边谈，似乎关系挺融洽。按说这也不偶然，翟志国是她父亲欧阳金石当院长期间用起来的干部，不看僧面看佛面，他理所当然该帮欧阳玉茹在这里站住脚。

说话间她们来到急诊门口。急诊历来就是医院的窗口，今天急诊门前却格外安静，在这家县级医院里这种情况并不多见。

突然，从窗子里飞出一个凳子，接着就是一声金属拍打桌面的巨响夹杂着几声男人歇斯底里的嚎叫，几个医患夺门逃出。

欧阳玉茹第一反应就是，“出事了。”她健步迎着外逃的人群冲了进去，翟治国也紧随其后走进急诊科。

急诊科内一片狼藉，一个眼红脸红的大汉挥舞着尺巴长的砍刀狠命地拍打着导诊台，空气中弥漫着酒气。嘴里含混地喊着谁也听不清的醉话，关在导诊台里面的护士抱着头缩在角落里惊叫着，任凭大汉胡乱砸胡乱叫，只是手足无措。

“不要胡来，这是院长有话好好说。”多么及时的断喝，翟志国呵住大汉，自己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欧阳玉茹被无情地暴露在了大汉的对面，她也想退半步，但责任和使命由不得她有丝毫的动摇，只好咬牙顶在那里。

大汉一听院长来了，迅即将砍刀对准了欧阳玉茹。她知道此时躲是来不及了，身后的翟志国早吓得腿软了，几个跑不出去的患者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帮忙了。她不知道第一刀会砍到什么部位，恐怕命是放到这里了。一脑子的知识，一肚子的道理就此交给一个醉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