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壮的牛筋制成的弓弦勐地释放,发出震撼五脏的闷响,小儿手臂粗的弩箭被弹射而出,化作一道乌影闪电般飞跃河道上空的距离,倏忽间击中水师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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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闷响,尖锐的箭簇轻易破开战船船舷、甲板、舵楼,木屑横飞,船体被射出窟窿,但凡有兵卒挨边,当即骨断筋折,倒霉的更是被透体而出,鲜血喷洒。
轰轰轰!水师战船上的数门火炮予以还击,只不过岸上的苏加早已舍弃攻城弩,带着数百兵卒头也不回的向着上游狂奔而去,直奔下一处阻击地点。
河面上,近百条战船猬集一处,当中旗舰上刘仁轨沉着稳重,下令道:“不必急于赶路,救治伤员,检查船体受创之处,工匠即刻予以修补,实在修不好便整船放弃。”
“喏!”
麾下兵卒赶紧打旗语将命令向各船传递,工匠们自后边的辎重船下来,由小船运输至受创战船之上,及时开始修补,随军郎中也对受伤兵卒展开救治。
刘仁轨望着河道两岸,面容严肃,沉稳如山。
虽然前方早已传来山东私军正在孟津渡紧急渡河的消息,但他却并未如尉迟恭等人所猜想那般急于抵达,阻止破坏对方渡河。
回身走回舵楼,好整以暇的喝了口茶水,拿起桌上房玄龄刚刚派人送来的信笺,仔仔细细看完,将信笺收回信封,燃起火折子点燃,眼看着信封一点一点烧成灰尽,不由得轻叹一声。
他自诩才智不凡、韬略高绝,不甘于屈身水师,志向在于朝堂,认为庙堂之上衮衮诸公也不外如是,大抵不过是出身、时运之故,方才身居高位。
若易地而处,他自认不比那些人差。
但是见到书信之上房玄龄令他放缓速度,任凭山东私军抵达潼关的命令,却泛起惊艳之感。
论及心胸气魄、运筹帷幄,自愧不如。
他还在想着如何逼近潼关击溃晋王叛军,房玄龄却已经在绸缪晋王兵败之后,朝廷如何在入唐之后首次将整个山东全体纳入行政构架之内。
围点打援是再寻常不过的战术,但这一回即将打掉的是整个山东世家的根基,难免令他热血贲张。
这回也不是如先前燕子矶一般将江南私军打散,任其在遭遇重挫之后回归本家,一旦潼关先后被断,便成死地,置身其间的山东私军想要活着回到山东,几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