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存款单上的数字触目惊心,无论如何也消解不了高寒对数字的衡量。当然,除了数字之外,高寒还得对人心进行衡量。是什么样的纠结使黛隐婵这么做?难道是自己的某种做法过于残忍?难道是……
他不知所措地在公路的人行道上踱着步子,他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存在如此心狠手辣的陌路人,只认识了两天就把自己推上了“谋财害命”的境地。难道是自己过于残酷的拒绝毁灭了她全部的自尊和希望,在她本就站在崖顶时决绝地推了她一把?
想了很久,高寒还是迷惑的,很多空白无法填补……
赌城的华灯已经开始跟璀璨的星空争奇斗艳了,高寒依然在海边苦苦地思索。突然,那首特别能衬托悲伤心境的《布列瑟农》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传来上官茗茗温婉的声音:“老公,我和阿露都到机场了,你那里怎样了?”
听到上官茗茗的声音,高寒好像突遇知音般升起了一股倾诉的欲*望,他急忙将手机换了一下耳朵,带着委屈的腔调说:“茗茗,你说怪不怪,黛隐婵真的自杀了!但没死成,只是吃了太多的安定,得睡两天。而且她告诉我藏存码单的地方真就有存码单,现在我手上呢!你说这娘们儿是不是有病啊?”
上官茗茗好像反应迟钝了一样,隔了几秒钟才说:“老公,那怎么办呀?”
“还能怎么办,等她醒了唠唠呗!如果她跟安晨晨似的,我就采取点强硬手段。但无论怎么说,这件事我都脱不了干系。这样吧,你俩先回北京筹备婚礼,我处理一下这件事随后就到。如果你是睿智的,就不用操半分心。”
上官茗茗的声音明显地落寞下来,吱唔了一下,无奈地说:“老公,那你要早点回来,保重自己,咱不要她的钱,好不好?”
“那当然了!这钱能瞎要吗!整不好她是因为别的事儿不想活了。等她醒了,我把存码单给她,然后问问情况就回去。你抓紧准备啊!我还急着入洞房呢!嘿嘿……”
“嗯!我也急着做新娘呢!呵呵。”
结束和上官茗茗的通话,高寒打了台车又来到山顶医院。他走到急诊室门口,隔着半透明的玻璃门向里面望了望,一群医护人员仍然忙做一团。但高寒知道,他们抢救的肯定不再是黛隐婵了。
他来到护士站,向一个上了年岁的老护士打听:“您好,帮我查一下黛隐婵住哪个病房好吗?”
老护士有一部分葡萄牙血统,她扬起泛着黑红色的皱纹脸,用将将能听懂的普通话说:“您的证件。”
高寒掏出护照递给她,她录了一下证件号码,然后让高寒在一张表格里签上名字,这才开始翻找登记册。
她一张一张地翻,那厚厚的一个大本子得翻到什么时候?高寒提醒地说:“她刚送来两个小时。”
老护士推了推花镜,直接把登记册翻到了最后,黛隐婵的名字就在倒数第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