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番表态,意思也很清楚:世易时移,当初那些无法兑现的承诺,就只能是一笑了之了。尽管是蹉跎了数年光阴,不过,既然眼下双方依然能够聚在一起,以后的事情,还是大有商量的余地的。
“赵世伯,”只听徐海韬这样说道,“所谓‘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五年之后,海韬此次归来,如何善后,尚请世伯给一个说法……”
在赵仲儒听来,对方的这句话,甚是咄咄逼人:我已经按照当初的承诺,如期归来了!那么,按照当时的约定,孰是孰非,其中的胜负输赢,可不能再含糊其辞了!
年轻人过于自尊,把面子看得太重了吧?
“徐贤侄,是,是赵某输了……”尽管心头颇为不悦,不过,一咬牙,赵仲儒还是大度地认输了。
所谓的“愿赌服输”,到了这一步,确实只能任由对方“差遣”了。因此,说出那番话之后,赵仲儒带着几分苦笑,迟疑地望着对方,只盼着对方所开出的条件,不至于太让人难堪。
一旁的赵昭婷也有点惴惴不安了:徐海韬啊徐海韬,如果你执迷于个人的那些恩怨,那么,那些家国之事,又将置于何地呢?
“哈哈哈哈哈……”侧厅里,徐海韬的笑声,响起来了。
乍一听,自然会觉得,那是志得意满之后的狂笑;再听了片刻,又觉得那笑声里,涌动、交织着海潮一般的怨恨、不满、苦涩、抑郁、怅惘……给人的感觉似乎就是,他要通过这一阵怪笑,把这几年以来所受到的屈辱、愤懑,全都宣泄出来!
赵氏父女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出言相劝,就只能暂且任由他宣泄一番了。
再过良久,只见徐海韬抱拳致歉道:“赵世伯、赵姑娘,徐海韬言行无状,尚请海涵……”
赵仲儒也曾经年轻过,对于“徐兄弟”这几年的不容易,也能够身同感受,于是,点了点头之后,他依然宽厚大度地说道:“贤侄,贤侄多虑了。五年了,再大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当务之急,应该就是,如何着眼于长远,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这样说,其实是在暗示对方,只要能够捐弃前嫌,此前所说的鑫辉号高管,甚至于赵家大宅院的乘龙快婿,都是可以商量的。橄榄枝递过来了,就看你懂不懂得接了?
“是啊,与其纠结于往事,”只听徐海韬这样说道,“不如立足于当下。哦,赵世伯,对于时局,你,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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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仲儒心头一愣,好不容易才从“往事”的泥淖之中挣脱出来,这个年轻人,也不从谋职娶亲这样的切身之事说起,反而又扯上了“时局”。这,这是不是有点眼高手低、好高骛远了呢?哦,或许正应了那一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先从大处着眼,然后再从小处落脚,也未尝不可以……
“要说时局嘛,”赵仲儒斟酌着字句,“赵某在商言商,不敢说就有多少了解。不过嘛,再怎么动荡不安,在这个世界上,人总是要吃饭穿衣,都是要在熙熙攘攘的市场上或买或卖的。徐贤侄,只要你有心加盟,再怎么艰难,这鑫辉号的招牌,都还是要继续挂下去的……”
赵昭婷的心头,掠过一阵暖意:这几年,多少的风云变幻啊!爹尽管不是风口浪尖上的风云人物,然而,时代浪潮所带来的冲击,他也是深有体会的。甚至,也不难想象,由于缺少强有力的左膀右臂,他也曾颇受挫折,也曾苦闷过、彷徨过,也曾无助过!也正因如此,到了这样的一个夜晚,他终于下定决心,要让潜力无限的年青一代接棒了!假以时日,偌大的一个鑫辉号,完全由徐海韬接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现如今最大的问题,显然就是,徐海韬如何表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