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仁喇嘛愣了一下,叹息道:“这得看张施主自己的意愿。”
“我能去提前看看她吗?”
“你?”德仁喇嘛目光疑惑,但还是道,“按照白玛施主的意愿,只有见到张施主,她才会被唤醒,时间也只有三天。”
“藏海花的效用远远没有外界传的那么神异,它保留人的神智,却无法让人活过来,只能在无尽的梦魇中等待片刻的清醒,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德仁喇嘛看似在说白玛,实则还是不信沈鹤钊的判断,试图苦口婆心劝他放手。
但青年像是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一样,摇曳的灯火映在他的眼中,昭示出他不太平静的心绪。
是还有什么隐情吗?
但已经问到了这个地步,再刨根究底,连德仁自己都觉得过头,他只能叹息道:“如果你偏要如此的话。”
“嗯。”
“那我明天带你去?”
“嗯。”
再谈下去已经没意义了,德仁喇嘛将水一饮而尽,看着沈鹤钊面前不动一口的满杯,无奈地摇摇头。
据说汉人那边有个规矩,若是要送客,直说不礼貌,便将自己的茶水斟满,以示送客之意。
沈鹤钊从头到尾都不想跟他谈。
德仁喇嘛起身道:“那么我先走了,你记得把炭火续上。”
青年颔首,没有起身送客的意思。
德仁喇嘛推开门,看着外面又茫茫落了一片的雪,身后蓦地传来了青年的声音。
“别叫他们给我送虫草汤了。”
“为什么?”
“我吃不下。”他的声音逐渐接近。
德仁喇嘛侧身,看到沈鹤钊将水倒在了雪地上,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内室。
这又是为什么?
他捻着佛珠,迎着大雪往外走,在回自己寝房的路上,看到了像是门神一样杵在院子里的黑影。
张起灵穿着藏式的棉袍,站在院子里,雪染白了他的发丝,天地间寂静一片,风声入耳,他站在其中,竟真与神明无二。
“张施主……”德仁喇嘛松了警惕,迎了过去。
张起灵朝他点点头,问:“你去找沈鹤钊了?”
“嗯。”德仁喇嘛没有隐瞒,或者说,他也需要张起灵来帮他确认猜测,“我去找沈施主问了不少事。”
“张施主,你知道他一直在拿自己的血供养棺中的那个人吗?”
原来是沈淮的事情,张起灵毫不意外,几乎所有人看到沈鹤钊的棺材,都会忍不住去探查一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