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的红瞳此时变得严肃，那宛如红水晶的眼眸如此的深邃，看着米妮。

终于来了！米妮心里想着，道，“我想去试一试”

“是那个叫张北海的小子给了你信心吗？你就那么看好他？我看他的资料，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甚至连菲林本土血统都只有一半。”露西的双手十指交叉，身姿不由得向前倾。

米妮摇晃着酒杯，看着里面的璀璨星河，“与其说是张北海这个人给了我信心，不如说是张北海给我带来了新的思路。这个思路给我一把全新的钥匙，让我有信心打开那扇大门。”

米妮的回答勾起了露西的好奇心：“哦？说来听听？”露西的身体自然后仰，靠在椅子上。

米妮此时已经完全不担心露西要对她不利。露西作为殖民地总督，她的情报网络远在米妮之上。露西如果要对她做些什么，早做了还何必在这里饮酒聊天呢？露西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大姐姐在打听还在上学的妹妹的八卦，顺便欣赏着妹妹的成长。

“帝国的阶级制度和资产阶级政府已经严重阻碍帝国的发展了，现在因为帝国还在扩张，暂时还是一副积极向上的样子。但我们还有大量的民众，我是指的最底层的公民和更多的无用阶级。他们并没有作为国家的一部分发挥他们全部的力量。我们菲林帝国是一个科技高度发达的帝国，但我们的政治制度，说实话，无法调集全部的力量进一步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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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西点了点头，旁边的叶甫盖尼也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因此，我需要借助这些底层的民众，解放他们的劳动力。论智慧和能力，他们与贵族和那些资产阶级别无二致，但是他们的劳动力被大大的限制了。一个本可以作为科学家的奴隶只能在农业星球上耕地，而掌握了一切资源的贵族却在那里伤春悲秋浪费时光。”

“这个我能理解”露西说，“这是资产阶级政府成立的初衷，就是解放每一个人，让他们做自己擅长的事情。”

“但资产阶级政府甚至还不如帝国统治，他们都是一群贪婪的，只知道索取和限制他人发展的家伙。”米妮的声音越来越大“在他们的工厂中，工人过得甚至不如边疆区和农业星球上的奴隶。工人们唯一的宿命就是接受简单的教育，让他们能够操作机械，然后让他们在工厂里工作到死。奴隶主至少知道不能让奴隶饿死，否则这就是他们的财产损失，资本家无所谓，反正死了一个工人就会有更多受教育的工人顶上去。因为工人有生存压力，他们就只能竞相出卖自己的劳动力，美其名曰市场竞争”

说到这里，罗莎也有些气氛，拳头紧握着。

“你也知道，我对资产阶级政府也没有什么好感，这我能理解。但你所说的新思想，到底是什么？”露西问到。

“新思想的核心就是两个字，解放。解放思想，解放生产力，解放生产关系。”米妮掰着手指头，数了各三。

“思想，就是让自己的脑子不在局限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自由的想他所想。不再是简单粗暴的想那些被灌输的东西，比如我就是下等人，或者我就是皇室。你能想到吗？我可以与一群我以前从来没有正视过的公民吃饭，然后我感觉到，他们这样的生活还不错。我甚至羡慕他们家庭之中的那种亲情关系，你知道，这种亲情对于菲林来说是不存在的。”

“不错，我有时候也在想，如果我不是个菲林该多好。不用天天坐在椅子上跟个吉祥物似的，批阅着数千光年外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每当有这种想法的时候，我只能不停的告诉自己，你是个菲林，你是总督，你得这样。”露西真的顺着米妮的话在往下想。

“生产力，就是让我们释放自己的创造力，让我们有所作为。一个菲林如果她对政治什么的就是不感兴趣，怎么都不想去做。她只想画画，而且画的很好，那为什么不让他画，难道是因为她是菲林吗？帝国有那么多先进的科技，为什么我们不使用，还要利用人力去做一些机器本来就已经能做到的事？我们明明有着数万亿的人口，但是科学成果和工程实践每年就那么些？这，就是生产力需要得到解放。”

“我是真想不到，你还能想的这么深。你说的很对，帝国明明如此发达，在地面上的生活却数百年如一日，没有什么变化。”露西现在有点佩服米妮了。

“生产关系，就是指的经济制度和社会制度了。露西姐，你不觉得，大企业和贵族的存在已经影响到帝国的发展了吗？”

“的确，大企业会通过各种方式将一些小的企业蚕食吞并。就好比说这瓶酒，原本可以3000块钱买到。结果换了个牌子，直接卖了。等我想要回去再买3000的酒的时候，他已经不存在了，被吞并了。其实他的成本也就是那些，从来没有变过。”露西指着旁边酒架上的一瓶普通葡萄酒“贵族制度，我现在感觉不到他们怎么阻碍帝国的发展了。贵族制度能够有效的提高战斗的积极性，贵族子弟的那些烂事儿与帝国的战斗力相比，就没那么重要了。”

“露西姐，这你就错了。实际上，不需要什么贵族制度，士兵和军官依旧能保持极高的战斗力！”米妮知道，她需要事实来说服露西，“张北海参加了威士忌星的战斗，带着一个营的士兵登陆作战。他们的战果，这么说吧，MI4这种抠门家伙给出的报酬是20亿星币，还饶了一艘巡洋舰。”

听到20亿这个数字，哪怕是露西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知道张北海手下的暴风突击队死了多少人吗？”米妮问道。

“20亿，那战斗一定很惨烈吧。300人的伤亡？”

“不，是1人，抢救无效死亡的。除此之外，别的死亡报告都没有。据我所知，其他单位在面对同等情况下，一个营的士兵根本连水花都砸不起来。我是说，同等情况下。”

听米妮的说法，露西陡然有种非常好奇的感觉，就仿佛有个小猫在抓挠着她，心痒难耐。

“这种感觉，我很难跟你用语言表达出来。如果你感兴趣，我很欢迎你来第四枢纽城卢森堡工业合作社来看看。你来看一圈，什么都懂了。”

米妮关键时刻卖关子，让露西有点措手不及。作为总督的她，每天处理的事务成百上千，她的职责告诉她，不能去。但是不去，这个问题就解不开，这让露西久久未曾波动的心弦再次发出音符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