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的时候,下起了很大的雨,我跑到岭顶北口的一间茶馆避雨,再次遇到了躲雨的巡回艺人。
“主角的目的是追上这伙艺人,结合题目来看,下面这个舞女就是女主角了……”
小栗直人目光往下看。
舞女登场,同伴还有四个人。
在茶馆里大约过了一个小时,舞女们准备出发。
我开始变得坐立不安,便问茶馆的婆婆,那些艺人今晚住在哪里?
茶馆婆婆很轻蔑地说道:“这种人哪有客人留,就在哪里住下。”
没过一会儿,雨停了。
虽然茶馆婆婆一再挽留我,可是我却怎么也坐不住了,起身离开。
“少爷!”
老婆子叫着追了出来。
就因为我给了她五角钱,让她非常激动。
【“您这么破费,真不敢当,实在抱歉啊。”她抱着我的书包不肯交给我,我一再阻拦她,可她不答应,说要送我到那边。】
看到这儿,小栗直人的内心,隐隐感到了不妙。
从茶馆婆婆对主角和对舞女的态度来看,男女主的社会地位差距很明显,以他专业的目光来看,这个故事九成会以悲剧收尾。
目光接着往下。
【我一心想快点赶上那舞女,觉得老婆子蹒跚的脚步倒是给我添的麻烦,来到山顶的隧道前,老婆婆才把书包给我。】
【走进黑暗的隧道,冰冷的水滴纷纷滴落下来。通往南伊豆的出口微微露出了亮光。】
“这最后一句……”
小栗直人把稿子放下来,然后闭眼思考良久。
接着,再把稿子拿起,反复观摩,嘴里重复念诵:“通往南伊豆的出口微微露出了亮光……”
在当前的日本文学界,尤其是纯文学领域,盛行着一股“古典化”的风潮。
剧情与文字要脱离低级趣味,且充斥着对社会,对人性批判的作品,才是各大文学奖评委的心头好。
想要被称为一名文学家,写的文章就要晦涩难懂,这样才能和写推理,写恋爱那群通俗小说家区分开来。
写纯文学到了顶峰,能被叫文豪。
写通俗小说的,销量即便再好,也只是一个小说家,顶天了再加个“畅销”头衔。
而这本《伊豆的舞女》,却用一种清新自然,毫不故意去炫技的文笔,将纯文学写出了通俗小说般简单易懂的观感来,但同时在字里行间依旧保留了纯文学所有的艺术性。
例如这最后一句。
“通往南伊豆的出口微微露出了亮光……”
好的作品,总是能够引发读者的情绪共鸣。
小栗直人很快就代入了进去。
泥泞湿滑的山间小路上,他着急着赶路,却怎么也走不快,一是地面湿滑很容易摔下山崖,二是茶馆的老婆婆一直拉着他,阻碍了他追赶前方的脚步。
他很想把老婆婆甩下,但良好的教养不许他这么做。
他只能望着雾茫茫的山路,心仪的女子早已失去了踪迹,越来越心急。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从老婆婆手里接过书包,他一头扎进了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