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曜君不是很理解她口中的人设崩塌是什么意思,但他已经习惯了略过她话中他听不懂的部分。
“妄想?”
祁曜君一边咀嚼着这个词,一边从她手中将那剩下的大半壶酒夺了回来,自己仰头喝了一口后,神色平淡地开口。
“或许吧,但谁又规定,妄想不可以化作现实?朕的皇位,于谁不是妄想,但朕不还是坐上了?季月欢,你说,到底是朕自负,还是你自负?你凭什么认为,朕救不了你?”
季月欢皱眉,显然对他抢自己酒喝这件事不高兴,但她很快便意识到自己抢不回来,只能撇撇嘴,将手收回来,随手捋了一下自己鬓边的碎发,淡声道:
“就凭,我的背后是命。”
此命终身运不通,劳劳做事尽皆空。
就算剧情崩坏,她身上背负的命数也改不了。
季月欢又挪了挪位置,让自己整个人的后背可以更加放松地靠着槐树的主干,而这个姿势,让落进她眼中的月光少了许多,她仰头看向距离自己半尺之上的祁曜君,借着叶子的阴翳,遮蔽掉眼神中的情绪。
可她忘了,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夜能视物,莫说今晚月色极佳,叶影的遮蔽效果大打折扣,即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他也能将她的目光看得一清二楚。
可即便如此,祁曜君还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因为他发现,季月欢看向他的眼神里,竟然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悲伤,又似乎有些许对他的怜悯。
“祁朝纪,你根本不知道你选了一条多么难走的路。”
那条路谢宇走了十年,一路坎坷,兜兜转转,却还是回到了起点。
她分明不想让眼前的男人重蹈覆辙,但他,太固执了。
她记得她说过很多次,“祁朝纪,你救不了我”,可他怎么就不死心呢。
“难?”
祁曜君觉得这个词很好笑,他站到如今的高度,有什么比治理天下还难?
“是啊。”
季月欢语气怅然。
“救我,很难。”
“与天斗,很难。”
“要我爱你,更是难上加难。”
祁曜君没有说话,四下一时之间变得静谧,但也不是全然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