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陌寒直接硬闯,但兽人实在太多,拦住他绰绰有余。
且因他的态度问题,所有兽人都准备动爪或动口。
雪豹及时轻啸一声。
示意己方看看那个弱唧唧的容澄,意思就是对方平常有在照顾小白乌,放他们一马。
疏陌寒想出剑,一方面顾忌这些野兽和那人的关系,一方面,则是以寡敌众,结局注定。
无法阻止的人类,只眼睁睁看着冰棺被一点点沉入湖底。
“她......死了吗?”吕妙依旧有些恍惚,原来鸟群抬的冰棺里,竟放着那个美人。
她方才,一点没察觉到那人有生命迹象。
难以置信。
寻寻觅觅,对方竟是死了!?
“没有,她不会死。”容澄话先一步脑子,脱口而出。
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只是给自己一个希望。
疏陌寒陡然看向他: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容澄眼神呆滞望着冰湖,隽秀的面上布满茫然: “我不知道。”
相处有一段时日,才发现,他对小白鸦,除去真实身份,一概不知。
吕妙失望地收回视线。
疏陌寒目光若利箭,看出容澄是真不知,便扫视了一圈兽人,没再说话。
兽人们安置好牠们的小白乌,望了几眼始终没离去的人类,无所谓地下了山。
终究,那些人类也进不到深湖里。
牠们虽然难受,但想到小白乌还是会醒,又慢慢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待兽人们相继散去,余下的人都飞奔到湖洞旁。
水质深幽清寒,不见棺影,凝神看,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吸进去,不可见底。
疏陌寒面色几变,他与吕妙各蹲一边,却是同时伸指探进水里,湖水沁冷,浸皮入骨。
这样的温度,人只要下水,即使有充沛的内力,也支撑不了多久,更没把握能游多远。
“竟是这般结局吗?”吕妙站起身,呆怔的望向湖面,方才那瞬间美得像是一场梦。
她有爱人,也爱美人,从不信红颜薄命,认为短命大多是美人无脑无能。
但现在,她哑口难言,发自内心觉得,对方长成这般模样,无能而已,怎就短命呢?
为何会死?
为何,无人保护她呢!?
疏陌寒沉着眉眼,静望湖面,紧握住手中的剑柄。
容澄神色怔怔,脑中反复回忆当初打捞的情形,喃喃自语: “会醒来的,吧。”
疏陌寒猛然拽过他的衣领,“到底她是什么情况?”
容澄看他克制压抑的模样,心中复杂难言。
果然,师父曾经说,最是难过美人关。
曾经他听到这说法,不以为然,如今才发现错得离谱。
他亦是心悦,然不自知,生生浪费太多沟通的机会。
“鸦,你不是知道吗?”容澄望着湖面,声音低落。
疏陌寒见他没听明白,重新组了下话,“你怎会认为,她会醒?”
那边的吕妙闻言抬头,一双清眸再次直直地望向他。
顶着二人火炬般要洞穿他的视线,容澄沉默片刻,才详细说明第一次见她的场景。
“当时,她便是这样被打捞上来的。”谁也不知道她在湖里待了多长时间,为何还能活着?
容澄至今没见过,对方是否真的会变成白鸦,只是下意识认定,就是她。
疏陌寒转头又望向湖面。
时间太凑巧,容澄第一次见她时,人正捞上来,如今再见这场景,人又沉下去。
此间隔着半载。
莫非,疏陌寒眸光微闪,再过半载她还能醒来!?
但此事有隐患。
与容澄想法一致的是,他无法断定对方还会不会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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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妙向来聪慧,脑中一转,也想到其中兴许有规律,而今纠结也没用。
她信缘分,决意半年后再来一瞧真相。
“事实如何,往后便知。”
若无缘再见......想到脑海中那张脸,有幸相遇,再是惋惜今生也无憾了。
疏陌寒将方才的景象,和容澄形容的场景结合,决意深居北地。
他的心思昭然若揭。
容澄却是要回一趟药谷,再有两月,他师父种下的药植就能采摘,若是她能醒来......
不论如何,都要争取去到她身边,诊出她昏死的病因。
这二人,一个故事不长,却觉得难愈此生。
一个相遇很短,几次皆是错过,却拒绝遗憾收场。
本以为这事少有人知。
后来三不五时、或接连数日,俱有人、或成队攀顶。
一是经由魔教之人传播。
其二,自北地战乱后,时常有人偷摸上去,从中观察巨兽习性,试图捡漏。
故此,见到 '沉棺' 场面的人,并非仅他们几人。
绝色楼出的第二幅画,便是冰棺美人那一幕。
两者画风不一,调色不一,细节处理各不相同,显然出自不同画师之手。
一致相同的是,均画出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听闻美人如同昙花绚烂一现,转瞬间化为永恒的沉寂,一时令众人痛惜不已。
无数人奔赴而来,试图登峰探底,将冰棺捞出私藏。
冰湖太冷太深,且内有不明生物,体质稍强的人照样未入几尺,便打退堂鼓,铩羽而归。
越是无人成功,越是吸引人,甚至有人为此,专门去极寒之地炼体修身。
更有自诩身强体壮,或内力深厚、水性极好的人,纷纷表示即将前往。
他们还在赶来的路上。
北地冰湖底下,千凌的魂魄却开始不稳,意识渐渐疲倦消却,最后沉入无边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