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邝沅天然一种风流态度,即使故意简素装饰、低眉顺目,往老实上装,可依旧醒目,也不知她自己晓不晓得?
而且,邝沅极为敏锐,幼蕖不过是多注目了几眼,她就有所察觉,柳眉一挑,秋波宛转,已然眼锋锐利地睨视过来。
幼蕖一怔,下意识回避了直视,随机省起自己改换了容貌,邝沅应该不认得自己,如此一让,倒像自己有些心虚了,遂又若无其事地对望过去,只当是自己被此女所惊艳。
比起佯作城府的幼蕖,邝沅才真的是老狐狸,她定定看了幼蕖两眼,若有所悟,突然冲着这边嫣然一笑,眼里又是戏谑、又是挑衅,竟似熟识一般,毫无初见陌生人的生疏。
幼蕖一笑,索性抹下额头上的“如是观”,亮出自己本来面目。
那邝沅果然毫不意外,只是笑得更加风情万种了,肩垂腰拧,含情脉脉,加上肢体有意无意的柔曼姿态,哪里当幼蕖是个同性姑娘,简直当幼蕖是值得撩拨的对象了。
幼蕖给她那水波荡漾的眼神瞅得面上发热,知道在这眉来眼去的对峙上自己实在不是邝沅这魔女的对手,不由暗暗咬牙,心道:自己这是给真海挡了一劫呢!回头得狠狠敲诈一笔这小和尚,非得敲出实打实的好处来!
幼蕖眼皮才一霎,就见对方挑眉露出一个邪气十足的调笑,十足的嘲弄意味,她不由心里一跳,下意识地冲了过去,正要抓住这魔女,却眼前一花,邝沅原先的站立之处陡然空空,竟是不见了人影!
按理说,卓荦寺法华会期间是禁止法术与飞行的。
幼蕖下意识四处搜寻,并未发现什么痕迹,耳边却有余音袅袅:
“你这妮子逼人太甚!我邝沅想洗心革面,投入佛门重新做人,难道这机会都不给我么?”
语音无限幽怨,如泣如诉。
幼蕖一愣,一时竟无法判断真假。
在西北时,她与邝沅虽分属敌对阵营,可谓势不两立,几次要博个你死我活。可她对这邝沅其实并无多少恶感,甚至,还对这位身处魔门的女子隐隐有些敬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