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1,此刻的乐悦月正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手中可有可无的翻着一本杂志,双眼却像是看戏一般盯着正围着胡一菲转悠的陆展博。
普通的人对着普通的亲友和朋友,抱怨着工作上与同事普普通通的攀比。
太宰治倚靠在楼梯间的墙壁,藏在阴影里,并没有选择出去。只有隐晦的视线盯着正兴致盎然好似看戏的乐悦月。
这里与霓虹不一样,霓虹人之间相处都会隔阂着一段很明显的距离感,哪怕关系再好的人,也会很有边界感的不会去插足别人的私事。
但这里不一样,每一个人都很热心的关爱着身边的人,有时候甚至会让人觉得很不礼貌的直接入侵别人的隐私。
而乐悦月却好像很习惯这样的氛围,也丝毫不介意那些明明超越界限,并且有些过分的得寸进尺。
很明显她喜欢这样热闹,喜欢这样寻常又普通的生活,也愿意惯着这群人。
可他不一样,像这样跟一群人扎堆,每天热热闹闹的住在同一间房子里,是太宰治之前从未想过的日子。
也的确被乐如言说中了,他一点都不适应这样的环境,更无法真正融入进来。
被这样一群毫无边界感的人关心问候他只会觉得浑身难受,乐如言大概也是在看他的好戏,等着他再也忍受不了的那一天,然后自觉离开。
他确实不属于这里,比起待在这间温暖明亮又吵闹的公寓里,此刻的他更应该在某处昏暗的河边,某个狭窄的暗巷,或是某个午夜的街头,天上说不定下着细细的雨,但他却不会习惯打伞。
他可能会‘不小心的’一头栽倒河中,感受刺骨冰凉的河水浸湿衣衫,也可能在充满硝烟的暗巷中收割一些不长眼的生命,更可能在飘着细雨的午夜街头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
享受着独属于他的静谧,孤独,黑暗,也是令他安心、舒适、充满安全感的环境。
而不是在这里每天换着她买的不同样式的各种衣服,下楼在酒吧听着一群人讨论一些无聊的废话,参与开解这群人生活中索然无味的小烦恼。
然而乐如言能看出来他的不适应,乐悦月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可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太宰治半阖下眼,嘴角牵起一抹浅笑。
也不对,她说过了,也做过了,整个人也变的比从前更爱笑了。
每当他不想应对时,她总会率先察觉,然后开口替他转移话题。
每当他被乐如言针对时,她总会不自觉的偏向他,把他护在身后。
而曾经那些令她嫌弃的冷笑话,在现在重新讲给她听,也总会逗得她笑倒在柔软的沙发里。
明明她见惯了他搞怪的样子,也听过那些奇怪的笑话,如今她却疑惑的问着他到底是在哪里进修过,说着他好像有哪里变的和从前不一样了
分明与从前大不相同的人是她才对,似乎站在这片土地上,她的心都不一样了。
有时,她的一些占有欲明显的小行为,也总会让他心生好笑,可对某些该宣誓主权的事情上,她又表现出视若无睹的平静让他感到一时错然。
对于人心敏感的他自然能看出她的每一个行为,每一个表情都是无比真实的。
惯会掌控人心的他自然也能了解她的想法和退让,精于算计的头脑更能让他从这些细节验算推断出两人往后的每一种可能和走向。
她也在等,等他离开,等他留下,不像从前一样步步紧逼,反而小心的保持着安全距离,把主导权交到了他手上,自己则垂下眼眸,安安静静的等待着他的选择。
可比起安静的等他做出选择,太宰治更认为她是在伺机报复他曾经交给她的那张白卷,所以才会给他出这样一个难题。
离开这里,他就能重新回到令他舒适的环境中,回到他自己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