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你那边的战斗如何,但是我相信那些家伙肯定在你手里讨不了好。祝你健康,祝你平安,我亲爱的人,我在西班牙、在欧洲、在大陆的另一端爱着你!
你亲爱的星星。
1939年4月5日”
*
林岩紧紧抱着手里的塞满各种瓶瓶罐罐的包裹,眼睛里含着泪看向自己的师父。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上个月还叫林燕,父亲牺牲的消息传来后,她主动给自己改名叫“林岩”,坚决表示抗日不结束自己绝不改名。但是这个小战士现在格外难过,忍不住扑进自己表姐怀中。
“好啦,小姑娘,你别哭!”面前那个叫做林歌的女人一只手把她揽进怀中,“诺,不是说好的吗?在赶跑侵略者,解放全中国前是不会再滴一滴眼泪的。好孩子,你的确比我勇敢的多!药剂的名字都背下来了没?还有那些小咒语,背给我听听。”
林歌是林岩父亲姐姐的孩子,1928年才从海外回到中国,在上海她救下了当时差点被反动派杀害的几位同志。之后她便定居上海,写了不少报道送到欧洲痛骂自己在中国的所见所闻,时间一长也算是出了名。【2】
见识过她的人都说这个女人身上的谜团一个比一个多,最出名的就是那个故事,漆黑的巷道内她曾经仅凭自己就打倒好十几个特务。1933年,看着自己也被盯上了,林歌于是化名“林歌”,跑去了北平继续写信,这次不是为了骂人,是为了囤积物资。
1934年,林歌又一个人跋山涉水从上海来到了陕北,带着一个小小的骨灰盒和一大批的医用物资,找到了当时还在当警卫员的林岩父亲。
“这是我母亲的骨灰,从伦敦带到这里,只是想把我的母亲还给她的家人。”林歌捧着骨灰盒对林岩的父亲说道。
在那之后,林歌就一直留在了那里,教当地孩子外语。林岩印象中,似乎就没有林歌不会说的语言,也没有林歌不会干的事情。她甚至还会修各种机械,有一次还用损坏的接收器、电影放映机和音响中拆出真空管等器材,拼拼凑凑搞出一个简易收音机。
除此以外,林歌动不动就煮一大堆奇奇怪怪的药剂,但是失败的居多。林岩曾经扒着门缝看着她对着手里那些失败的药剂长吁短叹,不过那些废弃的药剂用来浇树有奇效——被她浇过的不管是枣树苹果树还是梨树,第二天总能长出果子。
或许是从自己的种植天赋里获得了安慰,林歌在那之后重整旗鼓,拿着自己的盆子浇来浇去,从村头浇到村尾,势必要让所有人在冬天也能吃到新鲜可口的苹果。
看着那一圈勃勃生机、万物进发的果树,林岩问她:“我喝这些东西,能不能长高?”
林歌怜悯地看了一眼自己表妹,淡定表示:“别想了,我喝了好几口都没用。”
相差十几岁的两个女人忍不住一起长吁短叹。当然,最后林歌的改良版治愈剂还是成功了,甚至还在之后救下了不少因为伤口感染患上败血症的战士和医生。
也正因如此,在林歌离开的时候,不少人为她送行。林岩忍不住偷偷哭泣,她盯着自己表姐的灰蓝色瞳孔想:“这就是她最后的一个亲人,也是教她外语的老师,教她修理各种机械的师父,同时也是教她那些奇怪的咒语的巫师。”
是的,林歌是个巫师,林岩自己也是个巫师。也正是因为知道这里还有个小巫师,林歌才敢放心地离开这里。走之前她把自己在中国改良的几种魔药配方交给林岩,嘱咐她把一切记牢了:“我是个没用的人,只能托付给你替我战斗。”
此刻正是1940年的3月,本该是这里的人们需要她的时候,而林歌回到欧洲也并不是她心血来潮,实际上早在1939年9月德国把坦克开进华沙时,她就隐约感受到了不对劲。一方面理论上英法德已经进入了战争状态,第二次欧洲大战可以算作是开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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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现实里别说应该还在不急不缓地运兵,和德国接壤的法国只是组织了一次极小规模的进攻,就立刻撤回了马奇诺防线。而留在欧洲的M.R.S组织的消息告诉她,英法在战略部署上存在分歧。
罗莎琳在信中告诉她:“法国魔法部内部的保守派和改革派还没对巫粹党的扩张达成统一意见。M.R.S内部也开始分为好几派,有一派亲近苏联的因为其政策转变也开始亲近巫粹党。而德国的M.R.S负责人现在还被关进了纽蒙迦德。”
林歌放下信,按了按眉心,她独自一人在夜晚的院子里徘徊了许久,最终敲响了一个窑洞的门。
林歌离开了,最后一次回望这片土地,此刻萦绕在她心头的感情不像是要回到故乡,反而更像是离开家乡即将远行的游子。她拉着林岩絮絮叨叨嘱咐了不少东西,只觉得自己为这里的人们付出的太少,索取的太多。
“别了,我的家乡!”她在心中深情地呼唤着这片土地的名字,随后踏上了前往上海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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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5月11日
卢森堡魔法部的前任魔法部部长弗兰克·霍华德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听着手下的秘书为他报告:卢森堡已经沦陷了,无论是魔法的还是非魔法的部分,德国的军队和巫粹党比他们想象得都要迅速。
弗兰克点点头,假装自己看不见秘书对他投来鄙夷的目光,德国的军队入侵了他们的国家,而和巫粹党关系密切的弗兰克自然成为他们首要的鄙视对象。但是卢森堡的巫师们也都知道,格林德沃上台后,弗兰克的位置也自然会水涨船高,说不定还会重新当上魔法部部长。
“现在,我给你最后一样东西。”弗兰克起身,将一封信件递给自己的秘书,对方看起来有些惊讶,“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带着这封信交给巴黎的瓦兰特,他会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尽管卢森堡全境沦陷,但反抗者的火焰还在燃烧……给我挺直腰板了!”【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