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李长龙断断续续、声音中带着明显颤抖的叙述，徐立仁的脸色渐渐沉如寒霜，双眼仿佛能冻结空气。他缓缓站起身，每一步都踏得地板咚咚作响，直至站在李长龙面前，手指几乎要戳到对方的鼻尖上，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严：“为什么事先不向我请示？”

李长龙的头低得更深，几乎要埋进胸口，声音细若蚊蚋：“我……我大意了，以为这件事稳操胜券的，毕竟何有邦只是个普通人，哪知道生命重塑科技居然安排了人手全天候盯着他，能够第一时间提供救援……”

“哼！愚蠢至极！”徐立仁怒喝一声，语气中满是失望与愤怒。双手紧握成拳，恨不得一巴掌扇在李长龙脸上，“这就是你所谓稳操胜券的计划？我问你，你安排的那个乘客是什么人？怎么处理的？”

“是咱们刚从国内调来的员工……”李长龙的脸色变得通红，眼神闪烁不定，“是我一亲戚，信得过。我已经安排他去国外避一避了。”

“黑客呢？”徐立仁问道。

“黑客是我通过中间人联系的。”李长龙如实说道。

“何有邦呢？”徐立仁继续质问。

“何……何有邦被生命重塑科技的人救走了……”

“这个你刚刚讲过了，我问你现在何有邦人在哪里？是生是死？”徐立仁冷冷的说道。

李长龙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开口：“这……我还在调查中。不过根据目前的情报，何有邦即便没死，也受了重伤，找到他应该不难。徐总，这次的计划虽然出了些意外，但还在可控范围内，相信不会对公司造成什么影响。”

“不影响？你所谓的‘计划’漏洞百出，你居然还称之为‘计划’？”徐立仁怒不可遏，手指一下下要点在李长龙的胸膛，“路路通公司能够经营这么多年，他们的网络安全部门难道是吃素的不成？我告诉你，他们很快就会发现黑客入侵的痕迹，所以这次事情绝不会被定性为交通事故！到时候警方以及路路通公司的技术人员都会追查，查到那黑客只是时间问题。”

李长龙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试图辩解：“徐总，您放心，即便他们找到了黑客，也查不出是我发布的任务。黑客是通过中间人联系的，他根本不知道背后的雇主是谁。就算黑客供出中间人，那些中间人个个都是老江湖，他们的手段和背景足以应对警方的调查。哪怕中间人犯糊涂想反水，也要考虑破坏佣兵世界的规矩所要承担的后果。”

徐立仁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嘲讽：“你以为这样就能高枕无忧了？即便从中间人那里查不到你的头上，他们就不会从其他方向调查吗？你那个伪装成乘客的亲戚呢？他跑了就能解决问题吗？生命重塑科技是全球性的跨国公司，他们的触手遍布世界，除了南极洲，哪里都有他们的分部。只要他们想查，总能把他找出来！”

李长龙的脸色变得煞白，他结结巴巴地说：“徐总，您放心，我以人格担保，我这个亲戚绝对可靠，他不会出卖我们的……”

“人格担保？哼，你的人格还能值几个钱？”徐立仁打断了李长龙的话，语气中充满了不屑，“根本就到不了那一步！乘坐网约车都是实名制，他既是公司员工又是你的亲戚，只要有人查到这一点，公司……或者说你的嫌疑就跑不了。”

“这……坐网约车又不是什么犯法的事……”

“李经理，和你那个亲戚说一声，让他想一个乘车去事发地点的理由，别等人问起来再抓瞎。”

李长龙连连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是，徐总。”

“你捅的篓子，这回你自己想办法，除了调查何有邦外，你还需要密切关注那个中间人的动向、路路通公司以及生命重塑科技！”徐立仁冷冷的说道，“记得随时向我汇报。”

“是，徐总。”李长龙的声音低得像蚊子一样，从徐立仁最后的语气中他感觉到，这次的事情已经让他在徐立仁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如果到最后处理不好，后果不堪设想。

徐立仁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胸膛仍因愤怒而不规则地起伏，这时电脑屏幕上的一条弹窗引起了他的兴趣，他操作鼠标点开了那条弹窗。

徐立仁的目光在屏幕上快速扫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点评道。“这么快就让人爆出来了，路路通果然已经发现了黑客侵入的痕迹，看来他的那些竞争对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纷纷跳出来指责路路通的网络安全如同虚设。”

徐立仁紧盯电脑屏幕，根据浏览到的内容评论道：“这条评论有意思，‘路路通这么大一家公司，如果轻易被黑客拿到无人网约车的控制权，如果黑客想要报复社会的话，这简直不敢想象。’李经理，这次你可把路路通给害惨了。”

李长龙僵立在一旁，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面对徐立仁的责备，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一句辩解的话都挤不出来。

“路路通的公关部门这下有事情做了，等一下……”

徐立仁正准备关闭页面，突然，评论区的一条新评论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猛地转头瞪了一眼李长龙，念道：“看这条评论，‘话说，如果路路通不提升自己的网络安全等级，那么以后是不是有人想要杀人，就可以通过黑入路路通的网络，再利用无人网约车来行凶？那以后大街上跑的就全是随取随用的自主杀人凶器了！’看看吧，网民们的想象力远比我们丰富，都不用警察调查，他们已经自行拼凑出了事情的大概轮廓！这就是你引以为傲，自诩天衣无缝的计划！”

李长龙现在已经冷汗直流了，他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徐总，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何有邦，然后彻彻底底的消除这个隐患。”

“啪”徐立仁终于因无法忍受李长龙的愚蠢，一巴掌打在了李长龙的脸上，“蠢货！现在何有邦还算什么隐患么？路路通因为这次事件，遭受如此多的围剿，他们不把这事调查个底朝天，能咽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