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昏暗的酒馆包间里,烟雾缭绕,酒气熏天。一个獐头鼠目的男人,满脸谄媚又透着几分焦急,身子前倾凑近对面那人,压低声音嘟囔起来:“兄弟,跟你说个事儿,最近可撞上硬茬了!有个便衣警察,那叫一个嚣张跋扈,油盐不进呐!”说着,他还夸张地挥了挥手,像是要驱散眼前无形的烦闷。
“我寻思着,按咱这行的‘规矩’,给他塞包烟套套近乎,往常这招百试百灵。哪成想,碰了一鼻子灰!他倒好,当着我的面,批判性地慢悠悠抽出一根,点上火,吧嗒两口,剩下的直接甩回给我,那眼神,跟看垃圾似的。你知道那烟多少钱不?我咬牙花了八十多块呢,就这么打了水漂,真不值当!”他一边诉苦,一边心疼地咋舌,拍着大腿,满脸的懊恼。
顿了顿,这人又神神秘秘地压低嗓音:“他找我,就一个事儿——打听你的消息。咱哥俩啥交情?过命的!我能卖了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说着,还拍着胸脯表忠心,眼珠子却滴溜溜地转了几圈。
他皱着眉头,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冷哼一声:“怕什么?咱偷的又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向来都是达官显贵的家。那些人,平日里指不定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儿,咱们不过是顺点财物,算得了什么?真要较起真来,他们告咱们,咱们反手一告,保管一告一个准!”说到这儿,他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扬起下巴,透着股莫名的底气。
对面那“同行”急得额头上青筋直跳,伸手猛拍桌子,酒水四溅:“兄弟,你可醒醒吧!时代不同以往了,现在都讲一码归一码。偷就是偷,违法的事儿板上钉钉,改不了!那些当官的、有钱的,势力大着呢,就算没理由,随便捏造几条,咱们也得认栽。咱手里那点所谓‘把柄’,顶破天也就是争取少关几年,改变不了大局,别犯糊涂啊!”言辞间满是恳切,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也顾不上擦。
他沉默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液灼烧着喉咙,心里五味杂陈。良心的小火苗在心底闪了几下——以往行窃时,看到那些受害者惊慌失措、绝望痛哭的模样,不是没愧疚过,可贪婪和侥幸总会迅速将那点良知淹没。这回听兄弟这么说,恐惧第一次真切地缠上心头,像冰冷的蛇,丝丝凉意渗进骨子里。但一想到达官贵人们奢华的宅子、琳琅满目的财物,欲望又如野草般疯长,压下了那一丝动摇。他咬咬牙,暗自盘算着,再干一票,就收手……哪怕这“收手”的承诺,连他自己都不太确定能不能兑现。
在小刘村灰暗的角落里,他低调地隐匿身形,人们只知他叫葛根,可这名字一听就透着股不寻常。它压根不是父母起的本名,而是行走江湖的“匪号”,等同于警方严查的“假身份证”背后的代号。
葛根,本是一味中药材,生长在山林野地间,藤蔓蜿蜒曲折,盘根错节,模样看着邪门得很。有的扎根在陡峭崖壁,从石缝里挤出瘦弱身躯;有的隐匿在荆棘丛中,与周遭杂乱草木共生,不仔细寻觅压根发现不了。可就是这不起眼、长相怪异的植物,药用价值极高,关键时刻能救人一命。他取这名字,似乎也寓意着自己虽身处暗处、看着“邪性”,内里却有着不容小觑的能量。
此刻,他深陷在破旧沙发里,手指夹着快燃尽的烟头,烟雾缭绕,模糊了他那双透着坚毅的眼睛。身边老友苦口婆心劝了半晌,说自己已然弃恶从善,不想看他再深陷泥潭。“兄弟,收手吧!这日子见不得光,哪天栽进去就全完了。以前咱不懂事,现在回头是岸还来得及。”老友眼眶泛红,言辞恳切。
他却仿若未闻,掐灭烟头,霍然起身,眼神望向窗外繁华都市中那片权贵聚居区,眸底光芒炽热。旁人不知道,他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有件极为重要的事横亘心头,像烧不尽的烈火,驱使他在这条险路上一路狂奔。也许是幼年目睹家人蒙冤受屈却求告无门,那一张张冷漠嘴脸刺痛他至今;又或许是挚爱之人被黑暗势力裹挟伤害,消失在茫茫人海,生死未卜。这些隐秘伤痛成了他不能说的坚守,化作前行的动力。
他清楚,每一次出手都如在刀刃上起舞,警方布下的天罗地网日益收紧,同行的背叛、陷阱也防不胜防。但只要那件事没办成,哪怕孤身一人,即便前方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他都绝不回头。在这鱼龙混杂的“行业”里,继续摸爬滚打,怀揣着秘密与执念,等待着真相大白、恩怨了结的那一天。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喧嚣吵闹的夜市街头,人来人往、灯火辉煌,烤串的烟火肆意升腾,孜然香气弥漫在空气里。葛根正猫着腰,混在人群中匆匆前行,满心盘算着下一步计划。突然,一声洪亮且带着戏谑的呼喊炸响在耳边:“老朋友,又见面了!葛根!”
葛根身形一僵,心脏瞬间狂跳如擂鼓,多年练就的警觉让他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妙。他余光都没来得及瞥一眼,拔腿就跑,脚下生风,如受惊的野兔般在人群缝隙里左冲右突。一口气奔出几十米,拉开一段安全距离后,才猛地刹住脚,扭头怒目而视,扯着嗓子吼道:“别逗了!咱俩能算哪门子朋友?少在这儿攀关系。我的事儿我自己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插手,也别来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