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尔泰次子鄂实先前丧妻,如今按礼制服丧已满,可以再娶,前不久与高曦月同父异母的继妹定亲了。
星璇低着头,不敢看缩在厚厚毛皮褥子里的高曦月,怯怯道:“老大人和小高大人说,这鄂常在虽说只是鄂乐舜大人的义女,但到底有个名分,主儿若是大好了,是不是多和鄂常在走动走动?”
高曦月平静地笑笑,仰头看着百子石榴的帐帷,轻轻道:“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
这一日赵太医为高贵妃请脉后,将太医院当值太医叫来,一一切脉。几名太医商量半日,赵太医忐忑不安地去长春宫向容音禀报,高曦月恐怕不太好。
“贵妃本就有顽疾,略略好转后便落水,病得更重了,如今脉象上看来又添了心力交瘁,只怕,只怕……”
赵太医没敢往下说,跪下道:“微臣等尽全力,务求减少贵妃的病痛,也许,上天垂怜,贵妃还能好转。”
容音沉默半晌才道:“还有多久?”
赵太医深深伏地,不敢抬头:“微臣等无能,若是多用上好的滋补驱寒之药,三四年还是保得下的。贵妃娘娘福泽深厚,过了这几年,还有后福,也未可知,请皇后娘娘宽心。”
三人想到上一世的高贵妃是在乾隆十年时去世,听元一说这也是主世界高贵妃的死亡时间,心下一沉。
容音问道:“本宫自是相信太医院,不过从前薛神医治好了永琏,若是请薛神医来,是否……”
赵太医道:“薛神医医术精妙,也许真能妙手回春,但皇后娘娘,薛神医如今远在江南,又年事已高,不一定经得住长途跋涉,就是能来,只怕也要一段时日,这远水解不了近渴,贵妃娘娘,只怕等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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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音疲惫道:“赵太医,你尽管用药吧。缺什么,告诉本宫就是。”
赵太医离开后,容音又找来秦立。
“本宫记得前几年长春宫的份例,炭火吃食都有结余,今年,就从本宫这里再拨一些给咸福宫吧。”
这一夜,三人进入会议室。
主任看看容音,无视了用眼神阻止祂的元一,直接从面神的触手上将一扎啤酒夺过来顿在她面前:“喝吧。灵魂能量化成的酒不会对身体有害,但又能让人感到麻痹和愉悦。”
容音双手接过,小口啜着,这酒和宫里的酒不同,又苦又冒着气泡,气泡在她口中炸开,她忍不住皱起眉。
面神道:“这种酒得大口喝。”
容音于是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空杯顿在桌上,喝过酒的容音不再压制情绪,直接问道:“为什么气运之子已经被削弱,还是有嫔妃不能平安呢?”
主任道:“因为这个世界即使没有不可名状之物,也是一个以清朝为背景的封建社会。容女士,延禧世界就没有不可名状之物的侵蚀。”
容音想到前世的种种人与事,以及自己绝望自尽的结局,有些难过。
璎珞和明玉也伤心起来,不知怎么安慰才好,只得一人一边握住她的手。
面神道:“祂们两个是自上古时代就存在的神明,但即使是祂们也承认,虽然封建时代比祂们的时代好得多,但与后来的时代相比,也还是应当灭亡的旧时代。在西方,有一位叫做伏尔泰的思想家,他和如懿传世界的‘伊万’女士一样,热爱乾隆皇帝和他的诗,认为乾隆皇帝是他所推崇的开明君主制最好的人选,可事实证明,明君,并不是世道好坏决定性因素,何况如懿传世界里连明君都没有。”
元一解释:“祂说的是意欢。”
主任安慰道:“从我们捕获的片段来看,高曦月原本的结局是在惊恐中被皇帝冷落,知晓原本皇后对她的背叛,死前还做了气运之子的一把刀,现在看来,也许她无法摆脱死亡的终局,但她摆脱了天道对她的操纵,至少真正为自己而活了一把。容女士,你们虽然肩负拯救小世界生灵的重任,但人始终不能完全背负他人的命运,你们的首要任务是让小世界与大道建立联系,小世界的人总有自己要跨越的卢比孔河,请不要给自己过大的心理负担。”
容音抹掉眼泪,道:“谢谢你们。我会振作起来的。”
主任道:“也不必勉强自己。由于你们自身的努力和外力的助推,现在你们已经初步做到,让皇帝忌惮你们。而今年过后,小世界将会迎来了时间节点,下一个节点在乾隆九年前后,在历史上傅恒会在乾隆十年进入军机处,权势更进一步。既然到时候皇帝不敢把你们怎么样,接下来也可以随心所欲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