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越住的院子叫清和小筑,离她的院落不算远,陶晴对走过去的路十分熟悉。
她五岁的那年,听闻庄上来了个哥哥,特意跑过去看他,当时巩大哥也不过十岁出头,可却已经十分沉稳老成了,还是练武奇才,和其他皮得要死的同龄男孩一点都不一样。
她仗着庄主女儿的身份,要求他陪自己玩,然而他独自练剑,跟没听到般,后来她乖巧柔顺的求他教她剑法,他还是不理她。
她在山庄一向是被宠着的,第一次被人这般冷落,她本该生气的,可是她就是喜欢他,虽然他每次都不理她,她就偏偏想去找他。
她也习惯他总是冷冰冰的样子,也以为他的性格就是这样的,然而昨日她却见到他对一个女人关怀备至温柔体贴的样子。
陶晴又嫉妒又委屈,明明是她先认识巩大哥。
她一定会把巩大哥抢回来的,她才不会像那个女人那么娇弱,连下个轿子都要巩大哥去扶,简直跟个废物一样。
忽然耳边响起一阵悦耳的琴音,拉回了陶晴的思绪,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到清和小筑了,而琴音正是从里面传来的。
陶晴皱着眉迈步进去,陡然撞进了一幅唯美的画卷里。
剑客手持长剑,身姿矫健地舞动着,他的动作流畅而有力,剑身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道耀眼的光芒,而不远处,女子坐在石桌前,手指轻轻拂动着琴弦,琴声如潺潺流水,婉转悠扬,与剑客的剑相得益彰。
第一剑客的剑向来是凌厉至极,充满杀意的,如何会这般情意绵绵?
怕是剑客有意顺应女子的琴音。
剑舞和琴声交织在一起,两人偶尔的对视只让人感到暧昧滋生,空气都仿佛黏稠起来。
琴剑和鸣,大约就是如此,两人透着一种超越尘世的宁静与美好,仿佛没有人能介入两人之间。
陶晴心里泛起难言的滋味,这样的有情人,自己真的能破坏他们都感情吗?
饶是她再嫉妒,也不得不称两人真的很般配,宛如一对璧人。
琴声忽然停了。
安今侧头望向杵在门口的人,疑惑出声,“陶姑娘?”
琴音停了,剑客的剑也停了,不咸不淡的目光看来,无端让陶晴感到十足的压力。
陶晴一时进退两难,心里鼓足勇气,她闭上眼睛,快速道:“对不起,我是来道歉的,我昨日不该那么说。”
一阵女子的轻笑传入耳朵。
陶晴猛地瞪大眼睛,又羞又恼,她都道歉了,这个女人竟然还嘲笑她。
然而睁开眸子撞进一双清透温和的眸子,她心中怒意又莫名奇妙的消失了。
安今觉得这姑娘还挺有意思的,道个歉跟上断头台似的,率直又天真,一点也不知道掩饰自己的心情。
说实话安今并不讨厌她,故意做吃醋的模样只是为了捉弄巩越罢了。
“陶姑娘客气了,昨日的事我并未放在心上。”
见这人态度平和,眼神清亮,确实没有嘲笑她的意思,陶晴拧巴的心也放下来了,她凑上前去,诚恳道:“你的琴弹得很好,你能教我吗?”
陶晴觉得自己的说法好极了,巩大哥既然喜欢这种柔情的女子,那她也学着做,如此一来她也有借口每天来这里接近巩大哥了。
安今眼里闪过一抹意外,她还以为陶姑娘会不喜欢自己,没想到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原主的琴技极佳,当初宫宴就是靠着琴技入了太后的眼,安今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自然也会,今早见巩越在院子里练剑,恰巧又看到了把闲置的琴,便随便抚抚给巩越伴奏了。
没想到陶晴也会喜欢的她的琴声,想着自己孕期也闲来无事,也可以由此打发时间,有人陪她说说话也是好的。
她眉眼弯了弯,“当然可以。”
陶晴脑子晕乎乎的,也不知怎么的,自己就坐到了那个讨厌的女人旁边,连巩大哥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