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吧。”
“真的,真的一点后悔的余地也没有的!”
“如果我怕的话,之前便不会找你商议此事了。开始吧。”
胡桃一只脚踮着脚尖晃了晃,小脸上神色变幻,推着轮椅进了房里。
房中地上,用朱砂画着含义不明的字符,看上去很像鲜血所画,像是某种邪教的仪式,给人一种阴寒怵然的感觉。
字符一直延伸到一处屏风后面,在那里盘腿坐着的两个人,正是灵泠云清姐弟两个,他们两眼闭着,毫无意识。
申鹤不在此间,在胡桃进入房间之时,她便退了出去,因为不想也不敢影响到仪式的进行,并且她也不是就此闲着了,仪式所需的仙力,由她负责。
房中,胡桃将苏平扶起,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躺在字符围起的中心点,然后动手去解开那一身一年四季都不离身的淡黄色裘子,再解开其下名贵黄衫。
人人称道的大统领,曾经一枪独战四千兽的骁勇之士,却没有一副健硕的体魄,没有令人感到赏心悦目的线条,映入眼帘的只有苍老干枯的粗糙皮肤,只有瘦到几乎剩下皮包骨的身躯,犹如苟延残喘的一条癞皮狗。
“苏大哥……”
“裤子就不用脱了吧?我还是需要一些隐私的。”
胡桃眨了眨略微湿润的双眸,却是强迫自己发出一声笑,“苏大哥,你真的很没有幽默感,这时候哪有这么说的啊?”
苏平没有再开口,多说无益,反正自己心意已决。
胡桃将那些衣服丢到一边,深深吸了口气,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阴阳乱序,敕命为令……”
然后,她踏着往生堂代代相承的那种奇特步法,绕着地上的苏平转圈,每转够三圈,换一个法诀,再换一个反向转三圈,直到换了十八个手诀后,这位堂主大人才停下,轻声道:“法成,请旨动!”
话音未落,便有异象出现,道道流光从苏平体内钻出,五光十色将他身躯包裹,透着不屈之意,坚韧之意。
“寻新生,遁他路,动!”
无数流光飞闪着,往旁飞去,直接穿过屏风,钻入两个孩子的体内,这还不算完,胡桃掐住最后一道流光消逝的刹那,将手上准备好的一沓黄符分张贴在苏平身上各处。
符纸一共九张,都写满了箓文,尤为隆重。
胡桃双手再次掐诀,喝道:“融!”
那九张黄符仿佛“嗡”地一响,接着竟然缓缓融入苏平的皮肤,像是流淌着的水流,直至消逝不见。
一声闷哼,从苏平干瘪的唇中冲出,然后便再无声响,只是从他皱起的眉头,以及紧握的双拳来看,明显不是晕过去了,而是在忍耐着。
是的,这九张黄符融入身体的瞬间,就犹如一把大锤敲击在他的脑袋上,让他难以抑制地闷哼一声,但紧接着感到的抽骨之痛,断筋之苦,倒是没让他多么难以忍受。
在初时的不适过去之后,剩下的经久不衰的点点痛麻,不算什么。
笑话,他曾经那么多次在仙家药浴中痛得死去活来,数次失去意识,可不是现在这点程度能够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