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道:“朕与几位宰相也是这般议的,按户等散青苗钱,确实良法,官府无刻薄民之忧,百姓亦无被盘剥之苦。”
“至于剩钱配坊郭亦是一举二得。”
官家谈及常平新法仍觉得赞不绝口。
“此法大多由吕惠卿起草,此人着实才干横溢,能他人之所不能。可惜司马光,吕公著多指他是小人,实在是识人不明。”
王安石言道:“陛下,新法实行之初,旧时官员不肯向前,因此用一切有才力者。侯法行已成,即逐之,却用老成之辈守之。所谓智者行之,仁者守之便是这个道理。”
官家闻言大悦道:“唯才是举,吕惠卿之才甚矣,朕已打算用吕惠卿为待制,让他更多参与新法之事,不知卿意下如何?”
王安石听官家要用吕惠卿言道:“陛下,此常平新法非吕惠卿起草,而是章越起草,此事吕惠卿已禀予臣,臣今日禀予陛下!”
官家一愣问道:“这是何故?”
王安石道:“陛下自问章越便是。”
官家不由奇怪,此法竟是章越所创,但他为何不与当堂直言,而是将功劳让给了吕惠卿?
难道是章越抑己从人,不欲与他人争功。官家想到这里对章越又是喜欢又是愧疚。
官家顿了顿看向王安石问道:“卿以为章越如何?”
王安石道:“此人法与臣不合,但又不同于苏轼,苏辙!”
官家道:“不过改革太学以及常平新法他都办得很好,那么依卿方才所言,章越是智者,还是仁者?”
王安石道:“无论智者,还是仁者,臣以为都不如有担当!”
官家一时不清楚王安石对章越,吕惠卿的态度,好像又说可以用,又说不可以用。
于是官家近一步道:“卿看用章越为知制诰如何?”
王安石道:“不可……章越没有在地方任官的经验,臣以为当先让章越出外,再回朝授官,这才是朝廷用人之制!否则官员都会贪慕留京,畏难惧险不至地方。”
“这。”官家沉吟,王安石说得无不道理。
过去状元都是外放两年,然后调还回京授予馆职,而授予待制前,一般都要委任官员先出使一趟契丹。
章越既没有外放,又没有出使过契丹,若再升为制诰,跻身两制大臣,确实不是正常用人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