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外头那些人……我深怕学士犯了众怒。”
章越从容笑道:“元长,记得我昨日与你说得话么?我辞官不辞官无从紧要,就算这交引所不在了也无妨,这最要紧能保得住的是盐钞,朝廷的信用所在,这才是根本所在。”
说到这里,开市了。
第一节,无数人继续抛售盐钞。
价格丝毫没有悬念地一口气降至十贯!
堂外的不少人双手捂脸,大声痛哭。
章越神色漠然,骆监院和蔡京都是一脸忐忑。骆监院问道:“现在是不是……”
章越摇头道:“钱不够,咱们先忍住气。”
到了第二节时,价格跌至八贯时,章越对骆监院道:“买货!”
骆监院精神一震问道:“买多少?”
章越道:“有多少买多少!”
场外一片哀嚎,这时候突见得有人大手笔大手笔的买钞时,所有人精神一震,一等绝处逢生之感油然而出。
一旁沈陈对沈言道:“叔父,如今跌到底了,有人买钞了,咱们是不是也要跟着买一些。”
沈言笑道:“你啊,没有听懂我的话,只记得上半句,却没记得我下半句说什么?”
“叔父的意思?”
沈陈言道:“我今日不是来坐轿子的,而是帮人抬轿子的。”
这时盐钞的价格已是止跌,从七贯五百文一口气升至八贯五百文。
……
章越听得蔡京禀告盐钞的买卖数字。
方才交引所在七贯五百文及八贯五百文之间收了大量的盐钞,直将手里的钱全部买完,这才堪堪止住了跌势。
一旁骆监院前来禀告道:“学士,外面的钞价涨起来了,从八贯五百文一口气被抬至十贯五百文,有人在此买了三万席!”
章越心知自己手中一贯钱也拿不出,这是何人将钞价抬高?这是来作好事的么?
章越对骆监院道:“查到是什么人么?”
骆监院一脸喜色道:“查到了是沈家金银彩帛交引铺的单子,他们这是帮我们抬价钱啊!如今钞价已维持在十一二贯这般就好。”
章越听得外面景象已是完全不同。
之前跌至七贯时,是一番死气沉沉的景象,但是当盐钞一直升至十一贯,大多人都在欢呼雀跃。
和方才比起真是判若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