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家的人,怎么在这里?”
那丫头见来了人连忙请安,口中答道:“我是袭人的娘家表妹,袭人的娘听说袭人病了,就派我来看看袭人。”
史溁听了忙叫她起来,问她道:“袭人的娘可还好,我有时候没见过她了,竟不知她过得怎样。”
袭人的表妹连忙答道:“仰老太太、太太、奶奶们的福,姨母一切都好,就是这一年来腿脚愈发不好了,走几步总是歇着,不过家里都有表哥孝敬着,我娘也过来帮衬着,倒是自在,只闲暇时候想着表姐,也常念叨着要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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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连心,也是常情,你回去就说我说的,等袭人好了,就让袭人回家去住上一段时间,不必扎在这院子里,叫她们母女分离。”
袭人的表妹听了,只当时府里给的大恩典,千恩万谢地答应了,史溁又叫她去袭人那里待着,袭人听了动静之后,就要出来拜谢,史溁叫人挡了回去,带着人自去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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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自从贾瑛姊妹三人接了对牌,即日便使身边的人传信去了总房之中,说与管事,让他们将一应物件、使费素日的造册收明了,她们要面问。
不多几日就有管事婆子生事,贾瑛也早有心计,这日贾瑛将一日所需事体交于各婆子去料理后,歇闲下来,直叫小丫鬟来给她揉揉僵木的肩腰,她的奶娘见她疲惫急忙过来,给她倒了碗温热的茶来。
贾瑛接过喝了一大口,抬头就见贾琛和贾瑶两个也和她一样,身边的奶娘丫鬟要么捶腿要么揉肩,忽然觉得她们现在的样子十分好笑,又惦记着问问贾琛和贾瑶的想法,因而开口问道。
“三妹妹、四妹妹,你们怎么看那两个婆子的事?”
贾瑶正揉着自己酸疼的手腕,听贾瑛发问,不在乎地答道:“这有什么的,不过是几个自作聪明的老货罢了,左一句回太太,右一句留着请奶奶示下,满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二姐姐也不必太过给她们面子,咱们家里管事婆子不知有多少,少了她们也不算少,去了她们,总有别人上来,总有人能把差事办好。”
贾琛正在暗暗活动双腿,听了连忙转过头来看她,她对贾瑶的想法并不赞同,有意说上一句,又未能出口,最后压住心思对贾瑶道。
“四妹妹如今是越发有大老爷的风范了。”
贾瑶也知她和贾琛在行事上想法总有相左之处,也没接她的话,只低头喝她的茶,整个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贾琛见贾瑶不作声,只得作罢便又问贾瑛道。
“二姐姐可是有了什么打算,那几个婆子倒是不打紧,可家里哪个管事都是老人了,咱们随心闹不得,就是惩治她们也要寻个合适的由头才好。”
贾瑛亦是有想借此机会服众的心思,便捻着一颗蜜饯金枣,回答贾琛道:“我见了她们就觉得烦,也想找个办法。
可刚接手府里的事,事情多,总倒不出手来管,三妹妹,咱们三个管家可是老祖宗提的议,我恨不得一个人分出三个来使,就怕让老祖宗失望。”
贾琛低头不说话,可她眼中神色对贾瑛所说之话也是极为赞同,贾瑛伸手揉着发木的眉心,默默不语,姊妹三个说话,诸丫鬟不敢出声,一时之间,屋内落针可闻。
总房原是王熙凤素日来用来管事所待之处,里面布置得富丽堂皇,虽然因着孝期,换下了颜色鲜艳的大红大紫之陈设,但一应铺陈都精致万分,这房里袭地铺着毡垫。
地上放着三足鎏金上有鳅影的象鼻火盆,各人的椅子上更有精绣草虫纹样的靠背引枕,下披灰鼠皮褥。
贾瑛三姊妹便坐在这坐褥上,各自沉思,时又有几个管事婆子来请问事由,姊妹三人又与那几个管事婆子闲话了两三句,待打发了他们,贾瑶才对贾瑛道。
“二姐姐,要我说,你也不用顾虑那么多,只往她们那活计里挑剔几处,逮住她们训斥几顿,若是还不改过,二姐姐只管寻上错处将她们的差事去了,也省了二姐姐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