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穆王叔,你与父皇是结义兄弟,父皇生前颇为看重王叔,何况王叔驻守边关多年,一向忠心,孤虽是天子,可从家礼上来算,也是小辈,称呼一声王叔,并无不妥,王叔就不要推辞了。”尧帝有些自来熟的说道。
“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先帝确实对他看重,看重到不给他一个痛快,可却实实在在的打压了他半辈子,眼前这位帝王,也不是什么善茬。
“这便对了,穆王叔远道而来,很是辛苦,孤见着穆王叔便顿感亲切,这样吧 ,孤即可命人准备宴席,群臣作陪,为穆王叔接风洗尘,穆王叔意下如何啊?”
“陛下,臣不敢劳烦陛下,臣驻守边关,粗茶淡饭已经习惯了,这大摆宫宴过于奢靡,就不必了,听闻陛下一向简朴,臣何德何能让陛下如此费心?陛下有此心,臣铭感五内。”
两人你来我往初步试探,却是半斤八两,打个平手。
“是孤考虑不周了,穆王叔一路奔波,想必已经很是疲惫,孤已经吩咐人在外宫收拾了宫殿,已做穆王叔休憩之用,穆王叔不会再拒绝了吧。
这驿站过于简陋,孤不忍穆王叔住在那,要是传出去,未免要说孤太不近人情了些。”
尧帝假意大摆宴席,只为试探,他料定穆清宴会拒绝,随后再提出让他住在宫里,住在他是眼皮子底下,帝王的颜面,驳一次就够了,再多就未免有些不识好歹了。
“臣多谢陛下,费心操劳,这几日怕是要打扰陛下了。”穆清宴知道没有拒绝的余地,索性直接接受了,陛下无论如何,总不在宫里直接能杀了他吧,若是那样,未免让他看轻了些。
“这是孤应该做的,随喜,送穆王叔下去洗漱一番,晚些时候,孤再召王叔一同用膳。 ”尧帝很满意穆清宴的识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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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告退。”穆清宴拱拱手,毫不犹豫的跟着随喜走了。
一场君臣交锋,在三言两语间就结束了,都是聪明人,实在没有必要来回试探。
尧帝看着穆清宴依旧挺拔的背影,强劲有力的脚步,眼神暗了暗,都说岁月催人老,可眼前这位定北王,似乎格外受岁月的优待,有他在,居庸关十年内怕是都异不了主啊。
“陛下,觉得定北王如何?”一声突兀的男音响起,尧帝丝毫没有意外 。
“是个难缠的对手,既放得下身段,又足够聪明,不好对付。”若是寻常人,在边关即便被打压,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做了多年的土皇帝,身上自有一股傲气,哪会如此轻易屈服 。
“不好对付,也得对付,部署了这么多年,总不能事到临头,还要退缩。”姚子信冷哼一声,丝毫不给帝王颜面。
“自然不会退缩,既然如此,今夜便要麻烦你一趟了,不知你这位天纵奇才,与定北王孰强孰弱?”尧帝是故意打草惊蛇的,让穆清宴知道,他这位帝王,是绝对不能容忍一位手握重兵的异姓王爷,逍遥太久的。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他便是要让穆清宴知道,他心急的想要杀了他,甚至在他入宫第一日便想杀他,还是明目张胆的杀,要么束手就擒,要么便揭竿而起,总之没有第三条路,他露了这么大一个破绽,选择权全穆清宴手里。
“孰强孰弱?陛下何不亲自去试试?”姚子信嗤笑道 。
“四表哥,朝堂外患一日不能肃清,康儿便一日不能回宫,去与不去,全在四表哥你。”尧帝眼底闪过一抹得意,如今他也是有倚仗的人了。
“陛下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姚子信咬牙切齿道。
“彼此彼此。”尧帝得意一笑。
不过是两个表兄弟之间的打趣罢了,姚子信自然会去,尧帝也不会真的拿自己的儿子做筹码,嘴上称个英雄罢了。
姚子信自然不会真的杀穆清宴,不过是晚上去试探一番,扰乱穆清宴的心罢了,不过穆清宴是什么人物,看透了尧帝的把戏,每日过的倒是更加悠闲了。
白日里去宣室殿和尧帝下棋,晚上便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寸步不出。
他曾试图求见太后,可惜被尧帝毫不留情的拒绝了,而福宁殿更是丝毫消息都传不出来。
如此过了三日,很快便到了七月的最后一天,尧帝终于不拉着穆清宴下棋了,因为今日是安国公主,魏国太子妃,进京的日子……